我说,「王爷,太后薨逝,于情于理,您都该派人去祭拜。」
毕竟,你是我名义上的儿子。
容珩说,「本王今年二十八!」
我哦了一声,「那年纪是不小了。」
容珩拂袖而去。
仲秋夜,宫内张灯结彩,锣鼓欢腾。天子年少,当年我十六岁进宫,容谚六岁;我二十三岁死在慈宁宫,容谚十三岁。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最喜欢热闹的时候。
容珩跟我置气,一进宫便自行入席,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皇宫的路,我走了七年。
脚下一砖一瓦都无比熟悉。可今儿不是怀旧来的,我顾不得旁的,拔腿直奔慈宁宫。
路上遇见盘问,都说,是三殿下一片孝心,不忍团圆之夜太后孤零零的,特命我前来拜祭。
越说越顺口,越说越高兴,仿佛真多出个容珩这样的孝顺儿子来。
我在时,慈宁宫门庭若市,也曾辉煌过一阵儿,如今夜幕下,偌大的殿宇孤零零立在宫城之内,只剩萧索。
我知道狗洞在哪,原本没想推门进去,不抱希望地一推,吱呀一声,竟推开了。
心里不痛快,怀着一种人走茶凉的哀切,推门进去。
没走两步,就瞧见正殿四面敞开,里头烛火摇曳,两道人影绰约可见。风一吹,阴风号,窸窣呢喃如鬼语。影子高得可怕,直窜到房梁顶,凭生诡异。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一步,难不成黑白无常发现我借尸还魂,前来索命了?
就在夺门而出之际,有几句话飘进我的耳朵里。
「朕……不想……」
「你别逼朕……」
我脚步一顿,迫切地回头,悄悄走近,借着微光,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俩人。
一个是眼睛通红的容谚,一个是穿着老粗布的宰相宋凛。
心里暗骂一声宋凛这老东西心思不正,我活着时,就没少欺负容谚,我死了,岂不是变本加厉!
容谚泪眼婆娑,顶着一身宽大及地的龙袍,怯怯地,必然是受了欺负!
「陛下!江氏妇人已死,您准她风光下葬,已不欠她。如今容珩虎视眈眈,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把揽了朝中的大事小事,臣愿助陛下一臂之力,诛杀逆党!」
我挑眉,想听他有何好对策。
就听宋凛说道,「臣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陛下!」
我嘴角的笑意一顿,可真是举世无双聪明绝顶天衣无缝大义凛然令人拍案叫绝的好对策!若非我还活着,定要变成鬼揪着这老不死的下黄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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