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为什么？”
君羲震惊：“怎么会见死不救？”
他看到记忆里的神君君羲选择向众仙隐瞒绝地天通的真相, 用稀薄血脉的方式数百年来一直努力地保护着凡人，根本没道理会对封城的百姓见死不救
因为如果封城的人全都被仙人杀了，那他数百年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分明就是自相矛盾的！
云笙：“你当初只说你对不起我。”
君羲：“什么意思？”
云笙：“我本来也不懂, 但是那日问过那个小乞之丐后，现在终于懂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九龙脱困跟封城被屠的日子是同一天。”
“你那天应该是在封印九龙和拯救封城之间选择了前者, 所以才没能赶到封城救人。”
君羲呆住了。
因为如果事情变成这样的话, 那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君羲心里疑惑，开口问道：“可是云笙,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从当年我施展降龙之术以后, 鬼泣就作为镇压九龙的阵眼被被留在了周国。可是我在凡间带着你一起生活的时候，鬼泣却一直被我带在身上。”
“而且那个小乞丐曾经说过, 施展降龙之术的高人自施术的那日起就留在了周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想不明白, 只能继续去看鬼泣上残留的记忆。
他们看到昆仑山上焦土一片, 仙人们正在慌乱地吵嚷。
明白时间应该是回到了女娲和伏羲身死, 颛顼力竭而亡, 天地间的规则被重塑, 仙再不能通凡的那一瞬。
君羲对众仙说, 女娲与伏羲在大战时身负重伤，选择结伴归隐。
众仙闻言纷纷表示担忧, 想要为二神出力, 可是却被君羲一一谢绝。
众仙疑惑为何不能在凡间施展仙术，君羲脸上挂笑, 安抚众仙先回去，不要多想，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处理。
“君羲神君，我们先走了, 你要多保重，不要太过伤心了。”
“君羲神君，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不要客气，我们都会义不容辞的。”
众仙相继离开，只有两个人留了下来。
一个是身穿鹅黄色长衫的少女，一个是一身黑衣，腰佩黑剑的少年。
是君羲的亲妹妹玉羲和剑仙凌剑。
“三妹，快回去吧，一会儿昊羲找不到你又该哭鼻子了。”
昊羲是他们四兄弟里面年纪最小的，因为女娲和伏羲常年不在，几乎是被玉羲一手拉扯大。所以平日里最喜欢黏着玉羲，嘴里常说的话只有一句——“我姐呢？”
君羲面带微笑，语调温煦，伸手推着玉羲的肩膀把她往回送。
玉羲挣开君羲的手，语调急促：“哥，你别急着推我。你跟我说实话，父亲母亲到底去了哪里？这十年来，昆仑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羲笑笑，回道：“什么事也没有，别多想了，快回去吧。”
玉羲：“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讲的难处？”
君羲：“哥哪有难处，哥是无所不能的昆仑墟上神，厉害到打个喷嚏整个仙界都得跟着抖三抖的那种。”
他垂眸，微笑道：“哥没有难处。”
玉羲：“哥，你眼睛红了。”
君羲的笑容僵在脸上。
玉羲：“哥，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她拉着凌剑的手腕，把人拖过来，语调里带着些得意：“你今儿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让凌剑把你打服，打到你愿意跟我说真话为止！”
“凌剑，做好准备，只要我哥想跑你就给我狠狠地揍他，不要留手！”
凌剑虽然脸上没表情，但是手已经捏在了剑柄上，显然是默认了玉羲的说辞。
君羲：“……”
现在正是绝地天通力量最强的时候，君羲施展不出法术，真要是打起来未必是凌剑的对手，脸色一时之间有些发黑。
他没想到玉羲居然这么心细地发现了他的异样，更没想到玉羲居然会拉着凌剑过来撑场子威胁他。
见形势比人难，君羲没得办法，只能尝试着转移话题道：“凌剑，我是不是该管你叫一声妹婿了？”
凌剑依旧一副死人表情，玉羲闻言红了脸，狠劲跺脚：“哥，你别瞎说！”
见玉羲女儿家的娇态露出来，对他的关注明显没有对凌剑的害羞来得更猛烈，君羲立刻将想好的说辞囫囵说道：“其实真没什么，就是父亲母亲不在，一想到仙凡两界以后全都要归我管，心里就觉得烦。”
“玉羲，你也知道，你哥我从小就不想当神仙。要不是父亲母亲不允许，我早就去凡间娶妻生子，逍遥快活了。”
他故意扬高了声音调侃：“就跟你和凌剑一样。”
“哥！！！！”
玉羲气得满脸涨红，凌剑默不作声，君羲笑得直抹眼泪。
目送着玉羲和凌剑的身影消失之后，君羲自己一个人独自下了昆仑山。
他心里清楚，绝地天通的事情瞒不了多久，载仙船的事情也必须尽快解决。
九龙虽然被父亲和母亲在临死前彻底压制，可是一旦载仙船再次于凡间航驶，五湖四海的力量就会汇聚为新的九川。已经死去的巨龙将会因此复活，带着生前心愿未竟的怨念再次撞断昆仑山，将仙界彻底毁灭。
君羲希望这是一场梦。
一场虽然长达十年但是终将会醒来的噩梦。
可是父亲母亲已经死了，他的仙力在凡间无法凝聚，脚下原本属于九龙的力量也消失一空。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必须要毁掉妹妹最喜欢的载仙船，要保护间接害死他父母的颛顼后人，要眼睁睁地看着不久的将来，仙人们会因为绝地天通的力量而承受无尽的痛苦，直至仙力耗尽，陨落身死。
而为了隐瞒真相，他只能将仙凡不能相通地理由全都归责于自身。
即使会因此被仙人怀恨，被凡人憎恶，甚至会落得一生孤绝，世间再也无人愿意信他爱他的下场。
他也必须要这样做。
君羲觉得胸口憋闷到透不过气。
因为他发现自己产生了幻觉。
在他的眼里，路过的每一个凡人都手染鲜血。
他们面目狰狞，神情亢奋。
他们在嘲讽他愚蠢，嘲笑他卑贱，讽刺他被困锁在上神必须保护凡人的命运里，终其一生也永远不可能挣脱出来。
他们甚至嗤笑着大声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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