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特意做的,」萧月照有点遗憾,「就尝一口,师尊还没吃过我做的吃食呢。」
姬晔臣不说话,只抬眸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虚。
安静了许久,他突然勾唇笑笑,「上回在山下,玩得开心吗?」
「开心。」
「嗯……」他垂眸,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同她说话,一句句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像是想到哪说到哪,「那日是我无能,罚了你三百鞭,怪我吗?」
「不怪,从来都不怪。」萧月照心里一抽,「是我自己惹的祸,若不是师尊帮我挡余下二百九十鞭,我已经死了,我心里只有感激,从来没有怪师尊。」
他救了她不止这一次,还有初来这个世界时在见月州毒障里,也是他救了她一命。
「那改日等我身体再好些了,寻个空闲日子,再带你下山转转吧……你不是不喜欢闷在这里嘛。」他突然又抬眸看她,声音发哑。
「好!」萧月照被他的目光看得喘不过气来,嘴上回答得飞快,手心却细细密密出着汗,「那……这个阳春面是我和山下小摊学的,师尊要不……试一试?」
不能再这样了,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姬晔臣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握着筷子的手又紧了紧,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而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等那碗阳春面上的热气散了,他才把筷子放进碗里。
许是热气有些熏眼睛吧,不然眼前怎么会这么模糊呢?
许是她在面里放多了醋吧,不然为什么光是闻着味道,鼻子就酸了呢?
他知道她在这里不开心,也知道她被宗中弟子流言中伤,一个人受着恶意,也从来都闷在心里不和他说。
她不开心,他知道的,她回来以后就没有开心过,只有那日在山下时,他给她戴上面具以后,她勉强是开心的。
他好像很久没见到她笑了,真的很久了,很久没见到她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地笑过了。
这几个月将她藏在兰因峰的时间,好像都是他用卑劣手段偷来的。
姬晔臣活了千年有余,萧月照不过是他漫长生命里的小小一段插曲,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点回忆都好像很漫长,漫长得足以让他用余生每一天来回忆。
抑或说,同她的每一点记忆,就是他的余生了。
他喜欢看她笑,不是像现在这样强颜欢笑。
「好,那我尝一口。」他又抬眼隔着将将消散的热气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动了动筷子,夹起一筷子面。
放她走吧。
姬晔臣突然自嘲笑笑。
起初只是想看见她笑,想让她天天开心,后来却得寸进尺地想把她留在身边,想独占她,想把她牢牢握在手里,以为这样就能攥住她。
其实他终究什么也没得到。
不过是两手空空,和以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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