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由于目前相关标准规定很难确定高空辐射对孕妇的影响, 所以阮思娴得到医院给的确定信息后, 便停止了工作。
但是这几天闲着,她夜里很难睡着。
每每闭上眼睛细想,就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一个新生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虽然现在小腹依然平坦, 但她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连翻身都要扒着傅明予的手臂。
接连几天这样, 连起身下床都像清宫老佛爷后, 傅明予看不下去了。
“它现在就是一颗受精卵,你就是去跳个舞也没什么影响。”傅明予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她抱起来走进洗漱间,让她坐在洗漱台上, 双臂撑在她腿边, “要我帮你洗脸刷牙吗?”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
阮思娴伸腿想跳下来,却被傅明予按住。
“等等。”
他低头看着阮思娴小腹, 抬手轻轻碰了一下, 不自知地笑了起来。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啊?”
阮思娴问。
傅明予几乎想也不想就说:“都可以。”
“可是我总有预感是儿子。”阮思娴怔怔地看着傅明予的胸口,“我最近做梦总能听到小男婴的笑声。”
“是吗?那你还挺厉害。”傅明予抽出一张洗脸巾, 浸湿了给阮思娴擦脸,慢悠悠地说, “连婴儿的声音都分得出男女。”
阮思娴陷入沉思, 等傅明予把牙膏挤好了递给她的时候, 她才开口道:“我就是分得出来。”
“你不喜欢儿子吗?”
傅明予问。
阮思娴拿着牙刷指了指傅明予:“也不是不喜欢, 要是生一个跟你一样的可怎么办?”
“我怎么了?”傅明予握住她的手, 沉沉地看着她,“说话。”
“哦……”阮思娴漫不经心地说,“祸害别家姑娘呗。”
“我祸害哪家姑娘了?”傅明予松开她的手,转而捏着她的下巴,指尖细细地摩挲着,“嗯?”
清晨浴室里的热气蒸得阮思娴有些脸红,抬起眼睛对上傅明予的目光时,不知不觉地垂下手,扭扭捏捏地说,“那谁知道呢?”
浴室里漾出一声轻笑,“可能是阮家姑娘吧,一不小心被祸害得都要给我生孩子了。”
洗漱完刚好七点整,张阿姨准备好了早餐,傅明予吃完要去公司。
阮思娴放下牙刷,吐了泡泡,跟傅明予挤在一起擦手的时候斜着眼睛瞟了他好几眼。
突然,阮思娴朝他张开手臂。
“浴室地滑。”
傅明予笑了下,弯腰把她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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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怀孕前期对正常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影响,阮思娴闲着没事儿,去听过音乐会,看过画展,感受过沉浸式话剧,最后认识到这种艺术生活不太适合她,还是在家里待着比较有意思。
天气越来越热,人也越来越懒。
阮思娴不显肚子,到了五六个月也不见四肢臃肿,仍然保持着运动的习惯。
但阮思娴虽然闲着,傅明予却在她怀孕的第七个月忙成了鬼。
为什么说他是鬼,因为他总是半夜回家,清晨阮思娴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若不是床上仍有他的余温,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身边躺过人。
阮思娴觉得他这样太累,让他晚上回名臣公寓,这样路上可以节省很长一段时间。
他嘴上应着好,但每晚依然回家,动作很轻地躺上床,侧身抱着阮思娴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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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傅明予几乎推了所有应酬,但今晚旅、航、宿三方供应链合作商会举行,晚上祝东请客订了个包厢,叫来了不少今天有合作意向的人。
这种情况属于推脱不了的,傅明予跟阮思娴说了声便前去赴约。
席间,众人兴致都高,只有傅明予一个人滴酒不沾,全程以水带茶,祝东看着就嘀咕了两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肚子里揣着孩子的人是你。”
这话引得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而傅明予只是抬了抬眉梢,依然没有要喝酒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婆的脾气。”
旁边有个旅游技术平台的老板听到两人的对话,推杯换盏之间试探几句,知道了更多情况。
老婆怀孕七个月,平时行动不便。但这对于他的某种事情来说,似乎是一个机会。
他拿酒杯掩着嘴,跟身旁带来的女伴拋了个眼神。
女伴会意,目光在傅明予身上逡巡几圈后,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她原本是这家旅游公司的前台,因为长得漂亮,又在公司年会上展现了酒量,便被调去了市场部,虽然年纪小,但平时跟着老板出去应酬,酒桌上的斡旋本领越发见长。
小姑娘走到傅明予身边,说着好听的敬酒词,最后自己先仰头干了,席间几个男人夸她好酒量,而傅明予也只是笑了笑,喝了杯子里的茶水。
她来之前听老板说过,今天这个局都跟她们公司利益相关,让她平时机灵点,而世航的傅总并不是好相处的人,要特别小心周全。
但此时见他神情温和,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完全不是别人嘴里的样子。
后来她老板几经周旋,不知不觉中让人跟她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傅明予旁边,很自觉地帮他添茶倒水。
只是刚拿起陶瓷水壶,还没倒下去,一心跟祝东说话的傅明予突然侧头看了她一眼,手背挡了挡杯子。
“不用,我自己来。”
水壶被拿走后,小姑娘讪讪地垂下手,看见傅明予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隐在了觥筹交错的光影中。
饭后,傅明予第一个起身准备离场。
小姑娘很熟练地帮他拿了外套递过去,傅明予顺手接过,没穿,搭在手臂上,跟包厢里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往外走。
因为这个接外套的动作,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小姑娘立刻跟了出去。
祝东看见这一幕,摸了摸耳朵,在起身与不起身之间犹豫了几分钟。
他去年也有了孩子,深知在老婆怀孕期间有多难熬,外界诱惑又大,比如刚刚那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就算了,还主动会来事儿,他很怕傅明予万一经受不住诱惑动了心思,明天他就得去重症监护室探望这个多年好友,于是不得不也起身跟出去。
祝东走到外面,没见到人影,心已经悬起来了。
毕竟这地方就有配套的酒店。
幸好他拐了个弯,在电梯口看到了人。
傅明予站在灯下,低头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
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小姑娘被看得有些紧张。
“你要跟我聊什么?”
本来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傅明予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说:“就是今天跟您提到的合作,感觉您好像很感兴趣。”
电梯还没上来,傅明予轻声道:“你继续说。”
“我们公司是基于区块链的中心化……不是……是去中心化的开源旅游分销平台,可以解决航班状态发生冲突这样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贵公司研发的区块链可以被用作航班数据的单一来源吗?”傅明予看了眼手机,两分钟前阮思娴给他发了个“我睡了”。
他看着屏幕,眼里氤着与他说话语气截然不同的温情,“航空公司产品库存整合和多源分销渠道的需求层出不穷,贵公司区块链技术提供的相应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傅明予只是随便挑了两个问题,却问得对面的人哑口无言。
“我……”
“连自己公司业务情况都没了解清楚,你靠什么跟我聊?”
电梯到了,门自动打开,傅明予走进去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就靠你这张脸吗?那你不如先去了解一下我太太是什么人。”
话音落下,听了半天墙角的祝东笑眯眯地走出来,和和气气地朝小姑娘做了个手势,“你老板在找你。”
进电梯后,两人并肩而立,祝东看着避免倒映的人影,百无聊赖地说:“你现在说话倒是温柔多了。”
“有吗?”傅明予松着领口的扣子,语气柔了下来,“可能是要当爸爸了吧。”
想起刚刚小姑娘追出来想留住他,要跟他“聊一聊”,他哂笑,“我以为我老婆名气挺大,没想到还是有人勇往直前。”
“还不是怪你。”祝东说,“刚刚你接了人家递过来的外套,她眼神当时就不对了。”
傅明予掀了掀眼皮,“不然呢?我外套就不要了吗?我老婆买的。”
他停顿片刻,又说:“而且我习惯了,家里保姆这方面做得很周到”
祝东哑然,“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是那个你,一点没变。”
电梯缓缓下降,沉默中,祝东又补充一句:“变还是有变,脾气被你老婆磨得更好了。”
傅明予:“你非要用磨这个字眼吗?”
祝东:“那……调|教?”
傅明予:“……”
见傅明予无话可说,祝东笑了起来,“说真的,很多年前我以为你会娶一个像刚刚那个姑娘一样温柔贤惠的老婆。”
傅明予凉凉开口,“你什么意思?”
祝东:“……当然了,小阮同志也很温柔贤惠,还漂亮,就这一点,没几个女人比得上。”
傅明予垂眸,语气轻缓,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漂亮的女人很多,但阮思娴只有一个。”
“哦,那确实。”祝东非常认可地点头,“毕竟能半夜飞高高原去接你回家的女人除了做梦就找不到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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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予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他没去洗澡,推开房间门,就着月光走进去。
结果刚弯下腰就见阮思娴睁开了眼睛。
“还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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