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云出岫捏着黑子, 一边走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原东园说话。
原东园向他保证,他派人拖住了原随云, 至少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他不会过来,于是他就畅所欲言了:“伯父, 你那个儿子,是真的难搞!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挺懂他的,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就比如这身衣服其实是你儿子逼我穿的,真不是我自己乐意的哈。”
说告状就告状, 绝不含糊,他就是这样的烈性男儿啊!
倒是原东园望着他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庞,搭配着这样一口清亮男音, 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可我听说, 你每每出现在人前,俱是这样一身装扮,就是陆小凤楚留香他们, 也俱是称你为云姑娘。”简而言之,他一直觉得这个云出岫就算是位神医, 那也是脑子有问题。
毕竟正常男人,不管长成什么模样,谁乐意顶着一副女人的模样到处乱跑啊。
云出岫:“……”苍天可鉴, 这他不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换装吗!好不容易在神水宫换了会儿衣服, 结果一出来就被原随云抓着换了回去,这往哪儿说理啊!
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一开始扮女人还不是为了躲你儿子,谁知道一点用都没有……”不过想想原随云的蝙蝠岛自己都卖情报, 觉得能绕过对方的自己才是自讨没趣吧。
或许,自己的心底,其实也是期待着某人能找过来的?
心弦一被拨动,他手上的棋路顿时起了变化。原东园拿着棋子轻轻敲了敲棋盘,提醒他道:“静心。”
下棋下到一半,天色忽然暗淡下去。云出岫察觉到屋内光线的变化,转过头朝窗外看了两眼,见寂静无声的淡烟疏雨笼罩了亭台楼阁,满园草木愈发青翠欲滴,不由惬意一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来喝了一口,却皱眉评价道:“这茶怎么只过了两道水,白费了成色这样好的紫阳银针!”
说罢,他居然站起身来,将原东园面前的那杯茶,连同自己手里的毫不客气的泼掉,自己拿着茶壶茶叶,重新煮了一壶茶,一边煮一边对桌子另一头的原东园道:“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难得有这样的天气,等下完了棋,您要不要同我出去走走?”
说罢,他随意落下一颗棋子,好似根本没有思考接下来的棋路,然而原东园看着棋盘,沉吟片刻,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慢将手中的白子放了下去。“不了。”
于是没过多久,云出岫兴高采烈的推开门,纵身投入了漫天烟雨之中。绵绵细雨沾湿了他的长发,他轻薄的裙摆似乎也获知了他畅快的心情,犹如蝶翼一般肆意飞扬起来。
桥老一直守在书房外,凝神细听着书房里的动静,此时看到此人推门而出,扬长而去,一副全没受到警告的模样,不由大为诧异。
因为他是原东园心腹中的心腹。也因为他知道,在得知原随云和一个男人形影不离、甚至为其独自杀上神水宫的时候,原东园是多么震惊、多么愤怒。
这岂是一位爱子如命的父亲能忍受的事情?!
然而,刚才那个该死的狐狸精就在这间书房里,少庄主也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昏头,没有哭天抢地的和老庄主作对,而是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甚至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杀人以后再以死向原随云谢罪的准备,然而原东园却并没有叫他进去。
现在,云出岫还毫发无损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桥老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推开了书房的门。
原东园正坐在桌子旁喝茶。
他的心情竟也不错,看到桥老,还笑着招呼他道:“来来来,桥刃,来尝尝这茶,今年新采的紫阳银针,刚才拿山泉水煮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桥老亦是爱茶之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舌尖一尝,先是一点苦,随后竟沁开万点的香来,那香气萦绕在舌尖,叫他竟舍不得吞咽下去,只觉得今天的茶,远比平日里自己喝的要好上百倍。
“好,好茶!”他又喝了一口,细嚼慢咽,闭上眼睛品味着满口的回甘。“许久没尝到老庄主你的手艺,看来您是大有进益啊!只是……老庄主,你居然亲自为他煮茶?!那小狐狸精何德何能,能得你这般客气啊!”
他说着说着,竟不由发起怒来。原东园瞧着他的表情,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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