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越来越多的人受圣贤教化,明是非道理,无论是入朝为官还是织席贩履,只有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恪尽职守,才可以开济这天下,万世太平!”
“好!好……好……好一个万世太平……”李璠连连点头,“那若朕放你走,你想去做什么?”
言斐淡然一笑,“言斐想去做当年光霁公子想做,却最终未成的事。”
“小舅舅?”李璠疑惑道:“这天下还有他做不成的事?”
言斐轻笑点头,“光霁公子当年——”
“只想做个教书先生,就像朱夫子一样。”
朱夫子可以教出林光霁与常彧之,而林光霁也教出了言斐;天下从不因一人而兴盛,也不因一人而倾颓,万世太平,最需要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种传承。
李璠微微蹙眉,似有不解,“那你大可以留下替朕兴办官学,那本也是翰林院的差事。”
“可那不是光霁公子想要的书院。”言斐肯定道。
当年的林煜想要人人都能读书,想要有教无类;除了诗词歌赋,时政策论,他还想教每个孩子学他们感兴趣的别的东西,想要因材施教。
“所谓的万世太平,是万民的太平,既要有贤相良将,也要有饱食无忧的百姓。”言斐深深一揖,“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下一个戚同甫出现。”
李璠闻言并不答话,也不唤言斐起身,他长身对月,思忖良久。
“言斐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朕今年三十二岁,正值盛年,朕可以等着,等着看你的学生出将拜相,也等着看他们即使街头巷陌,也依然正直纯良。”
“陛下……”言斐抬头看着李璠的背影,眼底的震惊与疑惑间也藏不住一丝期望的欣喜。
“你跟戚景思……”李璠转身看着言斐,尴尬地清了清嗓,“你们……”
“是。”言斐倒是坦然地直言不讳,“我与戚景思有断袖之实,白头之约。”
“白头之约?”李璠微微蹙眉,“可他是死囚。”
言斐以头触地,“生不能同衾,死定要同穴。”
“死生契阔,与之成说。”李璠默默颔首,“戚氏满门其罪当诛,从此以后,他姓‘言’了。”
“陛下……”言斐抬头,眼含热泪。
“你愿为他蹈死不悔,如若他也愿用同等的心思待你,便是你们言家的人了。”李璠淡淡一笑,“戚氏罪不容诛,但朕不斩你言家的功臣,今晚之后——”
“无论他作何选择,这世上都不再有戚景思这个人了。”
今晚之后,戚景思已经姓言,或者,已经是个死人。
言斐颤抖地起身,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天,他和戚景思在晟京重逢,那个晚上,他们第一次在京郊的小院抵足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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