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郁子游打从生下来起就没有像现在这般惊慌失措过, 迷迷糊糊间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被他二姐抓着正着。

人在慌乱之下，往往都是口不择言。

郁静娴太过了解自己的弟弟, 生怕他一张嘴就说出什么惊世骇人之语, 抢在他前面冷冷的开口道：“待会在找你算帐！”

一瞬之间，郁子游跌坐到床上, 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拎着柳条追着自己抽的二姐又出现了。

桅儿用丝帕卷着香炉里残存的香饵递到郁静娴面前：“如小姐所料，里面确实发现了这个东西。”

红蕊见到那东西时，登时惨白着一张脸, 防备的望着郁静娴。

“找个地方验一验是什么。”

郁静娴微微侧头避过气味，神色冷漠道：“把她捆了关到偏房去, 不许她寻死, 也不许闹出动静来。”

“我是公子的人, 二小姐怎么能随意处置我, 方才你们进来也都瞧的清楚, 你们还能随意将人打杀了不成？我要见老爷, 我要见夫人！”红蕊扭动着身子，不许旁人触碰她, 不停的往郁子游身边瑟缩着。

郁子游不由自主的往一旁闪了闪，他此刻对红蕊正避之不及, 这事分明是红蕊做了手脚, 他没想怎么着她，但也却不想在这个当口上纵着她说这些话。

明丰见状, 立马取了自己的布巾塞进红蕊的口中，又将人用绳子捆了个结实后悄悄的抬到偏房去了。

料理了红蕊之后，郁静娴的目光落到郁子游身上：“你现在可清醒了？”

“清......清醒了，二姐, 咱们有话......好，好好说。”

“那就把衣服穿上，给我从床上滚下来。”

郁静娴转身离开内室，忍着头痛的走到前厅里坐等郁子游。郁子游麻利的穿好衣服，谨慎的坐在郁静娴对面，小心翼翼道：“二姐，我真的没有想......我也不知怎么会这样，我原是想把红蕊指给明丰的......”

郁子游双手搭在膝前，不免懊恼，抬头看了看摆在案前的香炉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郁静娴抬眼看着他，对他这般反应倒也并不意外。

抬手揉了揉眉心，同郁子游说道：“早就让你将红蕊打发了，你偏不听现下出了这样的事，若传到父亲那里只怕有你好受的。”

郁子游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的试探道：“二姐，不会真的将红蕊......”

郁静娴瞟了他一眼，轻哼道：“这会你还惦心她会如何，只怕你今日把这事做成了，明早父亲就会知道你在自己院子里养通房的事，她是二夫人那边拨过来的人你早就该当心些，祖母那早就定下来的规矩，这么多年有谁敢往你院子里送姑娘？”

郁子游愣了愣，他不傻听的出来郁静娴话里的意思，却是有些难以接受。

红蕊来的是巧些，他也知道人是从二夫人那送来的，可这么多年陈氏对他极好，这会告诉他红蕊可能是陈氏派来算计他的......

他心里慌乱，面上便急躁起来，腾地起身，随后道：“二夫人这么多年待我犹如生母一般，照拂无二，二姐怎么能这般编排她？她也只是好心办了坏事罢了。”

“你们之间有恩怨是你们的事，犯不着把我夹在中间，白白的让我跟着为难，”郁子游长长的吸了口气：“从前你和父亲待我如何严苛？也总是小娘护着我，我幼时贪玩惹祸也总是小娘为我遮掩，每次惹怒父亲生气，也都是她替我求情，她明明那么疼我的。”

“所以才把你养成现在这副模样！”郁静娴叹了口气，狠下心来道：“你幼时聪慧祖母更是逢人就夸赞你，可就是因为有陈氏纵着你贪玩惹祸，我和爹爹如何打骂你也依旧无用，反倒让你记恨上了。”

“我......”郁子游正想分辨没有，可心里却虚的紧，这几年大了些便也能懂得他二姐对他的好，早前那几年自己确实也暗地里偷偷恨过他二姐的。

他心里如何想郁静娴并不意外，时过境迁，她亦懂得凡事并非都只能一味的加强于他，只是爱他护他的心，前世到今生却都是不曾变过的。

“犹如亲母，也终究不是亲母，”郁静娴捏紧拳头，忍住冲郁子游发火的冲动，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再睁开眼里，眼眶泛红：“你我幼时便没了母亲，我自己尚是个孩子又如何能管束好你，父亲待我如何你心中有数，我已然如此可你是郁家的嫡子！不懂事时我也闹过吵过，每每和郁宝清争闹不休也不过是为着让父亲多看我一眼罢了。”

“我自知性子不好，捻着火便能烧起来，越是想让你能出息对你便愈发严厉......或许是我用错了方法，可那个时候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父亲离世后，陈氏掌家你后半生过的凄惨.......

陈氏从小将你养成娇纵的少爷心性，要你只知玩乐不思进取，实则是在捧杀罢了......

若我当初没有放弃你，再更委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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