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一遍遍犹豫了。

——“哥哥，不走了好不好。”从来没有人让他留下来，从来没有。冷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对温暖一丝丝也不心动，犹豫徘徊以后，他选择放下心防，慢慢也就爱上了，不需要惊心动魄的事件，不需要一遍遍的誓言，甚至那天的长街游马，都不曾让他彻底放下什么，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

——“喂，别哭了。”这是在作为“贡品”随齐严回他的国家的途中，马车上，一遍遍地被占有着、被开拓着，顾子安咬住自己的唇不肯出一声，齐严看了看他，突然欺身而上，那时候上半寸的脸，已经带着丝丝笑意。

还是那日宫宴之上，堂堂顾大将军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努力站的笔直、长身玉立，正在他心慌的时候，不自觉间对上了齐严的眼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他居然在求救，一双好看的眼里写满了慌张无措，直直坠进了齐严的心里。

——“父皇，我要了他了。”顾子安听见他说。

又或许这些都不是吧，是什么时候呢，是每天早晨醒来，耳边都有温热的呼吸声，清浅绵长却让人安心；是每次发情的时候，以前咬牙默默忍受的他终于有了帮助释放的人，也终于有让他放松的信息素，不刺激，但偏偏让他动情。

——“闭眼，我进去了。”顾子安轻轻闭上了眼，学会慢慢接受那个人的一切，注定要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记，注定要在他心里留下殊途。现在好不容易学会接纳了，从身到心接纳了，上天却偏偏有脸跟他开这样的玩笑，齐严他就这样不要自己了。

顾子安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他看着站在床前的男人，看着抱着手在一边，一脸不想说话样子的李执，看着紧紧将李执搂在怀里的萧仲，他们都有退路，只有自己没有，他踉踉跄跄下了床，抖着手穿鞋子，一边咬着牙一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顾子安深吸一口气，还是开了口：“端王的款待，顾某万分感谢。”他没有注意到他以疏离的语气说出这些字眼的时候，齐严几乎是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已然万分距离了是吗。对，顾子安就是这样一个看似骄傲强大实际上却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不敢让任何让完全标记他，不敢过多贪恋乾元信息素的味道，他生怕自己沉迷，怕自己逃不掉了。直到碰上了齐严，你说他傻不傻。

——不该哭的，顾子安你没有资格哭，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争先恐后出了眼眶，顾子安胡乱抹掉了眼泪，笑着说——一如初见地笑着，实际上却已然是告别，若只如初见该多好，没有贪恋，没有爱上，只是简简单单的欣赏与喜欢，然后呢，然后擦肩而过，这该有多好，顾子安想。

“对不起。”顾子安说。

为记忆中不曾有的懦弱，为那条无辜的命，祭那一晚武安侯府的火光滔天火光，谁来告诉他要怎么办，楚国回不去了，齐严这，他也没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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