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随我来。”他大声道。
宫内不能策马,沈飞云便掀开车帘,一跃而下。
虬髯大汉见到沈飞云,有些惊叹,只是转瞬即逝,很快收敛好神色,又冲他招呼:“沈公子也一并跟紧我,莫要随意走动。”
“自然。”沈飞云神色淡然,“多谢提点,今日也麻烦多照看。”
“一定。”虬髯大汉点头应下。
走了不少路,赶到长生殿前,外围的积雪还未消融,此处却早有人清扫干净,也不论皇帝沉珂卧榻,无力出门。
虬髯大汉至此停住,恭敬道:“贤王、沈公子,里面请。”
他自己站定,立于阶下,再不移动分毫,只面无表情,像尊石佛般一动不动,静默地注视沈飞云迈步而上。
上一位北衙禁军统领便是在不远处掉的头,为沈照所杀,他比周思然知情识趣,知道木讷一些更好,虽可能捞不着更多好处,却也不容易丧命,于是多余的话一字不说。
沈飞云刚走到门前,李由便将们打开,低眉顺目,候在门口,弯腰道:“等待贤王多时。”
明明沈飞云走在前面,简亦善缀在他右后方,可李由一开口还是先喊的简亦善。
李由贴身照料皇帝几十年,最是清楚皇帝的心思,又因皇帝病重,因此许多事情经他转述传达,渐渐势力和权力大了起来。
好在有个沈照压着,且他到底是根老油条,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并未惹得天怒人怨,众人都还算迁就忍耐他。
此刻他收起往日的高傲,颇为乖顺,很是敬重简亦善。
他的态度几可代表皇帝。
沈飞云一见,心中有了数目,又听见李由毕恭毕敬道:“沈公子,陛下等候你多时,十分想念你,请随老奴去见见陛下。”
这话说得让人舒心,将高高在上、掌握生杀的皇帝,描述成了等候沈飞云的老人,几个字间便成了慈眉善目的长辈。
两人一同进殿后,李由快步走到床前,跪在皇帝耳边,大声道:“陛下,你等的人来了。”
皇帝终于睁开浑浊的双眼,只是双目中一片黑红,就连眼珠也不明显,糊成一团看不清楚。
“过……过来……”
他冲着沈飞云招手,声音仿佛自黄泉之下钻出,下一瞬就极有可能断绝。
沈飞云不爱瞧见别人死在眼前,因此心中已有些不舒服,凡此时刻,脸上极其淡漠,游离于人世外一般。
“沈二……”皇帝转过头,艰难地抬动手臂,却终究无力垂落。他已不是算在说话,重复喃喃:“沈……沈……”
李由适时向沈飞云解释:“公子同侯爷年轻时生得有三分相像,陛下病中认不清人,应当是将公子认作侯爷了。”
沈飞云本感沉重万分,闻言却不禁微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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