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探

一来就听到了渡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柳四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云柳。云柳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仔细听。

柳四低声道:“还请了渡师父讲的明白一些。”

了渡却是看向了云柳：“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们去城南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位大娘？”

“自然。”

了渡颔首:“就是她们告诉小僧的。季城在十多年前在南华也是排的上名的城市，更是有嘉德先帝南巡至此，御赐鱼米之乡的美名，如此繁华。况且我们这些日也看到了，城中虽然老旧，仍可以看出当年的季城青石铺路，交通发达，怎么会像她们说的那样回家路上泥泞不堪，寸步难行呢？倒是我们那天出城去看到的田间小路比较符合这种情况。”

“再者说，她们所说的小孩子抓孙旺，首先家中长辈定然不会让孩童跑到太远的地方，而根据她们那天的态度，小孩去抓孙旺玩儿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说明他们去的地方是离家很近或者长辈很熟悉的地方。”

他顿了顿，见云柳正专注地听，又低声补充道:“你应当还记得，孙旺常出没于田间地头或杂草丛生处。”

云柳恍然，怪不得他当时听着觉得哪里怪怪的。

柳四已经明白过来了，“季城虽说以农业闻名，但是城内的人其实大部分都是商户或有头有脸的人家，真正的农户都是居住在城外村中的，所以，这些人其实应该是城外的农户，而不是我了解到的，祖辈都生活在季城内的人家。”

云柳率先发问:“四叔，你确定这些百姓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一直住在城内的住户吗？”

柳四点头，“我确定，我曾以宗卷年份久远为由，告知过城主后就带人去挨家挨户的上门询问住户近些年的情况，都说是祖辈都住在城内，当年侥幸活了下来，因安土重迁，且大多的亲人都不在了，不愿轻易往别处去。再加上城主鼓励他们在城内居住，还每月给与一定的补贴，所以一直住在这里。”

“他们说话时可有异样？”

“神态自然，说辞无漏洞，并无不妥。”

云柳低低的笑了一声，“巧了，我那天和她们说话的时候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说起来，卷宗记录也不是事无巨细的盘问，只是记个大概罢了。如此，若是有人事先教过他们说辞，到时四叔你上门的时候也发现不了什么。”

三人皆是沉默。

莫名出现的天灾，消失的城民尸首，暗处潜伏的势力，不知是敌是友的城主，如今又多了说辞前后矛盾的住户……

“想要证实住户是否在说谎倒是不难。若他们是城外人，就不可能知道灾难发生之前城内的所有大事小事，云姑娘与柳施主正是城内人，若装作无意地讲一些城内之事与他们对上一对，便可以证实这一猜测的真假了。”

云柳拢了拢被子，淡淡的回绝了他:“城内处处有人监视，这些住户可疑，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傻和尚我俩也不是城内人啊，真要去对质指不定谁先露馅呢！

云柳赶紧转移话题，说:“四叔，城主此人查的如何了？”

“陈科，嘉德二十三年的进士，被分配到季城来。一开始只是个小小的掌事，官运亨通，几年间就升至督使，但功绩都没什么问题。来此五年后闹饥荒，当时的城主因率人镇压流匪殉职，仅次于城主的陈科便被任命为城主。因为季城损失惨重，且之后也没能恢复，陈科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建树，所以就一直都是季城城主。”

“嗯？根据南华律法，官员政绩一年一评，官位三年一定，虽然也经常有连任的，可这陈科这么多年都是季城城主？”

“是的。”柳四似有些不好开口，他指了指天，说道:“那位对季城之事一向是故意无视的，陈科这些年来无功也无过，所以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也没人说什么……”

云柳咂了咂舌：“那这些监视者的身份呢？”

“我请了许多人留意季城的动静，但这些监视者似乎只是在监视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无从查起。”

云柳打了个哈欠，“如此看来，虽然有些冒险，还是要从住户身上下手了。”

了渡点点头，说道:“那小僧和云柳施主明日再去……”

“不，和尚，我们不去，那些住户看着老实，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以防万一才是。”

“云柳施主的意思是？”

云柳看着眼前这心怀慈悲的小和尚，心想他刚入俗世，还抱着一腔热枕，不知人心险恶。如此光是想一想，他心里都有无尽的恶意在翻腾叫嚣，想把世间的黑暗都扔到他的面前，让他惊讶无措，让他痛苦不堪，让他被彻底染黑……

云柳舔了舔唇角，带着恶意满满的微笑凑近了渡……

然后他就被柳四拉开了。

“小姐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毕竟初入江湖，为避免发生意外，这事儿还是由我去做吧。”

可是云柳施主刚刚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回事儿啊柳施主……

了渡没说出来的话柳四当然看出来了，但是他总不能明说:我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是想欺负人了，我是为你好才拉住他的啊！

不能说，说了会被主子记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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