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烟与残梦

楚贺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见沈君问倒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紧闭着眼。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刺眼的伤痕，大量的鲜血正从那里涌出。

楚贺倏然感觉眼睛很难受，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可当手指触碰到一片湿热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说实话，楚贺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毕竟他从小就被灌输“男儿流血不流泪”的思想，再加上长大了，每年哭得次数几乎为零。

好像最近哭过的一次是因为沈君问拒绝了他的表白，并且连朋友都不想和他做，把一切关系都斩断得干干净净，没有给楚贺留下一点机会。

他仍然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雨水混着泪水从他的脸颊划过，滴落到了那束鲜艳的玫瑰花上。

他不敢抬头，因为他不想让沈君问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以至于他最后连沈君问离去的背影也挽留不住。

在那一天，楚贺失去了他最心爱的少年，失去了他的世界中唯一的色彩，只剩下一个单调寂寞的残骸。

楚贺赌输了，代价是他的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一如现在身处梦境的他，重蹈覆辙。

楚贺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沈君问的容颜，那张精致的脸，宛如上帝制做中最美的瓷娃娃，苍白而易碎。

“你想救他吗？”

沙哑的声音回响在楚贺的耳边，楚贺顿时一愣，随后又用力地点点头。

只要沈君问能醒过来，他愿意付任何代价。

反正沈君问没了他，反而会少很多麻烦。但自己没了沈君问，活着也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与其每天浑浑噩噩地活着，如行尸走肉，不如以死换生，至少还能在沈君问的心中留下点什么。

即使自己不能在现实守护他，但换作灵魂依然会伴在他的左右——如果他不嫌弃的话。

“很好。”楚贺似乎听到那人笑了一声，“我要的代价不多。我想要的，是你的——”

“听觉。”

“什……”楚贺隐约听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刚想开口问，却突然醒了，“……么？”

他正呆在自己的书房里，背上披了一件外衣，是沈君问的。而他的手边是一个玻璃杯，还残留着红酒的香。

楚贺强忍着头痛站了起来，无意间瞅到了墙上的钟——此时接近零点，想来沈君问已经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悄声走进浴室里，用冷水洗了把脸，稍稍缓解了一些疼痛。

可当楚贺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时，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嘴唇毫无血色，脸上满是憔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颓废感。

他突然愣住了，疼痛感猛得贯穿了他的大脑，让他想起一切。

楚贺和沈君问吵架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原因是楚贺不想再让白夜洲住在这里，但是沈君问不愿意。

虽然沈君问已经和楚贺解释清楚了一切，但是楚贺依然有一些顾虑，想让白夜洲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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