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糊着满嘴油，转头看向他。

他笑：“真的比留在王城，留在苏将军身边好？”

“嗯，是。”我坚定地答，“在小叔身边，他固然能保护我像所有大家闺秀一样成长，不受任何风吹雨打，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野外的松柏承受着四季的变化，生长的环境也大多是绝壁悬岸，而这些却让它们的生命变得顽强，有了不会轻易折服的傲骨。”

慕向南瞳孔微缩，片刻后才道：“你说得对。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进步得太慢，辜负父王的期望了。我学不会父王的英明果断，也没有慕容楼主那般令人称赞的智谋。”

“不是，”我摇头，“你不需要学任何人，你就是你，你会比王上做得更好，你差的，只是时间。”

“或许还有历练。”他微微仰头，长舒了一口气，再将目光收回，对我道，“愉悦，我很羡慕你。将来若是有机会，你我共游天下，可好？”

我霸气地丢下鸡骨头，豪气冲天：“好！一言为定！”

这一宿，我和慕向南聊了甚多，人生的成长，人生的酸甜苦辣，开心处，有我俩共同的回忆，譬如，踹夫子屁股，掀嫔妃裙底之类的；难过的，也有为数不多的生离死别。

这些过往，都会在将来为我们的心筑起一道屏障，让我们能够更加坚强地面对红尘是非。

至下半夜，我打了一个盹儿，做了个美梦。梦里的慕容谦和我都已白发苍苍，坐在山巅上闲看云海翻涌，他紧扣着我的五指，半刻也舍不得松开。

他还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这一辈子，我与他，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十九、一梦，二十年

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吵醒过来时，天刚蒙蒙亮。我刚伸了个懒腰，慕向南就严肃地凑到我跟前，说：“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应话，便听远处声响愈来愈大。我察觉到不对劲，拧了眉站起身来。

“是北曌兵来了。”我道。

“是。”旁边一名影形冷不防地出现，证实了我的说法，“北曌兵已经攻了上来，同时转战三个阵法点。”

“怎会如此快？”我不解。按着推算，北曌王最快也当在午时以后才发动攻势，以策万全，想不到竟会这么快！

我无暇思考。山风吹来，另一头的杀伐声似隐隐传来。我将慕向南拦到身后，沉了脸色叮嘱：“好好保护太子。”

“是！”八名侍卫和两名影形同时回答。

半刻之后，北曌兵攻至我们守的东南角，成百上千的先锋军像潮水一般涌来。我看见身旁几人几乎在一刹那变了脸色。一名王族侍卫一边着力应对，一边道：“怎会有如此多人？难道我们反倒中了北曌奸计？”

“不可能！”慕向南厉声反驳，“这其中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众人且战，不到最后一刻，不得后退！我相信，慕容楼主定已安排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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