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清醒】

绯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

还以为自己在玫瑰园，慌乱地四处张望，寻找戴安娜。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却……什么都忘掉了。

手心有点发凉，绯将自己环抱起来，蜷缩在床头，透过玻璃望向远处皎洁的月亮。

一种不安涌上心头。

他睡了这么久吗？突然的耳鸣和头晕……他是病了吗？

刚醒来没有什么精神，绯抚了抚额角，头还是有点痛，身体像是注了铅沉甸甸的，一点不想动。

绯就那么半坐着，眼神没有聚焦，思绪飘向远方。

戴安娜一定担心极了，绯想到这里笑了下，想起昏倒前依稀看到戴安娜紧张的神情，还是莫名的开心。

起码有人还在乎他，不是吗？

复杂的心情充实他的内心，只知道做了梦，梦到什么人，看见什么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有时他甚至自己都会怀疑自己，他到底是谁？

自己昏迷了，戴安娜会担心。加德罗呢？绯突然想冲出房间然后在漆黑的古堡里摸索，去寻找自己的答案，大胆地问那个他所挂念的男人。

——你是否担心过我？

可他不敢，他怕。他怕那个男人依旧用傲慢的眼神藐视他，用冰冷的话语刺痛他。

绯想哭，但止住了。

在这孤独寂寞的夜，他独自一人，无人相伴。

………………

戴安娜担心的要死，她看着裴将绯带走后一个人傻愣了很久，她回想起自己与绯的对话和绯的脸色，她好像没发现什么异样。

绯倒下的那么突然，好像有什么隐疾。一想到绯可能得了什么怪病，这位关心朋友的女孩，有些害怕，她怕自己珍视的友谊也逝去。

着实揪心，戴安娜紧抓住两侧的裙摆，攥的死死的，冷汗也不禁直冒出。

说不害怕是假的，万一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不可能，裴会救他的，一定会救他的。

脸色难看的戴安娜，小跑回了古堡，她想时刻守在绯身边。

最后戴安娜是被裴劝回的，执事神情轻松，没有任何因为绯的昏迷，神情表现的凝重，反而还有几分笑意。

他这样说道：“戴安娜小姐，请回吧，这边还有我照顾，不会出差错的。”

戴安娜却摇头，她想留在这里，直到绯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不，让我留在这里吧，裴。”她眼神里充满着渴望。

裴顿时眼神有些冰冷，声音也不觉地提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戴安娜小姐，绯现在需要静养，您还是请回吧，不然……”裴没有说下去，他知道戴安娜清楚自己什么意思。

果然说完戴安娜有点纠结，裴的命令绝对是不容拒绝，可自己也是真心地想看着绯醒来，思来想去。戴安娜怕自己再冲撞惹怒了裴得不偿失，她勉强地点头，有些不愿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昏迷的绯和裴。

两人本就是长得差不多，模样也好看，现在这一场景也真是养眼，可惜的是裴要是将眼角的鄙夷和不屑收回去就更好了。

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昏迷的绯，陷入深思。

看绯就像在看什么臭虫一般，巴不得避而远之。想想平日里看绯的态度也是居高临下，眼里无他。

“早点消失吧，绯。”裴望着绯有些苍白地面颊说道，“别妄想和我去争抢什么。”

“尤其是加德罗，你休想！”

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意，如果可以裴现在可能会生生掐死毫无还手之力的绯。也不知道裴说个什么劲，现在的绯没有意识压根听不到裴的任何话。

但裴这话又像在对自己暗示什么。加德罗是不可冒犯的，是他的。

明明前一秒还向戴安娜保证会好好照顾绯的执事，此刻却冷眼看待自己要看护的病人，前后的差距如此之大。

裴压根没想照顾绯，要是绯能死在他面前，他都能拍手叫好。

绯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从他‘出生’那刻就注定了。

裴用那种看不懂的眼神再次打量绯，最后不说一句，甩袖离去。

今日的事裴是不会主动上报给加德罗的，他的主人也不会在乎这点小事，不对吗？

………………

绯本想着可能会失眠一个晚上，没成想可能是头痛的原因，后半夜也就沉沉睡去。这一睡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戴安娜也没叫个话，看来他俩今日是不用去玫瑰园了。

其实只是绯被应允了不用去玫瑰园，但戴安娜要真想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没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能和黑线仆人聊什么，绯这么一晕，戴安娜的心情也不好。索性就不去了。

就是裴的‘细心照顾’，戴安娜到现在都不知道绯已经苏醒的消息。

又睡了一觉，脑袋果然没有昨日那么疼，这‘病’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那种身体沉重的感受，算是恢复正常了。

绯也怀疑过自己突发的这种晕厥的原因，但好像最后值只得到了一个很荒谬的猜想。

就是他和戴安娜好像谈到了不该谈的东西，‘父母’像是绯的一个记忆禁区，是无论如何不能触及的，但绯总觉得像这样的禁区一定很多，一定……有什么他不了解的东西。

觉得有些口渴，绯下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没办法没有任何仆人安排给他，只能自给自足。

一直到中午没有看到戴安娜的身影，绯并不惊讶，裴对他的态度，他最是清楚不过，醒了就能猜出个大概。

既然戴安娜不来找他，也不知道他醒了，他当然只能拖着身体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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