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就让他揍他几顿

“轰隆——”

“要下雨了？”即便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洛星回还是无法忽略来自头顶上方的骇人动静，不得不错愕着抬头，望向那变幻莫测的天空。

瑞露城要下雨了，要下的还是这般乌云滚滚、雷电交加的暴风雨，这对于长年缺水的瑞露城百姓来说可谓是喜事一件，可却不见得真的是一件喜事。瑞露城早已经历百余年的干旱，如今气候却突然迅速改变，定是有不可轻视的事情在暗中发生了。

“昨夜也下了，按照天历，离瑞露城结束干旱应当还有百余年才对。”楚皓愿抬头望了望天，而后打了个响指，在他二人的头顶撑起一片护罩，接着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天有异象，人间定有变故，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唉，大事现在不就已经发生了吗。”洛星回望着这遍地狼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二人迟迟未动。倒也不是存心要看戏，只是比赵隐澈的杀心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还未等到他二人出手干预，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就在方才，在赵隐澈无缘无故对毫无防备的李离拔剑相向之时，许是因为那给姜沫输送灵气的红绳被斩断、数不清的灵气倒灌回这片土地之中，经过半日的发酵，这离着棺材稍近些的桃花树都被迫生了智，树干枝桠此起彼伏着生长，张牙舞爪、通人性似的一下便将赵隐澈捆了个结实。

可到底是吓得不清，即使赵隐澈已经被那些树枝化作的藤蔓给捆得动弹不得，李离依旧是面色苍白着瘫倒在地，缓了好一阵才能爬起身。

“李大人，你还好吗……”

洛星回在李离面前蹲下身，本想去扶他，谁料那人却是充耳不闻、猛地一把将他伸出的手给挥了去，推得洛星回一个踉跄便坐在了地上。而李离显然是满心只有自己那被迫半途而废的计划，他的注意力并未在洛星回或是赵隐澈身上过多停留，在挥开阻碍之后，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着扑到那棺材前，颇为痛惜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红绳看了好一会儿，又探头往棺材里望了一眼，只能懊恼锤地。

想来也是姜沫的肉身靠着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才保存了百余年，现下失去了灵气支持，即使红绳斩断后洛星回他们及时将这具躯体放回了棺材内，仍旧是无法有效地阻止尸首腐朽风化，估计现在在那棺材内也只剩繁重服饰，再不可挽回。

而这边，洛星回“哎呦”一声，惹得楚皓愿赶忙回了头，见自家小朋友只是摔了个屁股蹲却迟迟没有爬起，心生疑虑，连忙离了赵隐澈身边，赶来扶他。

“怎么了？！”洛星回眼神有些涣散，楚皓愿担忧着、下意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晕。”洛星回道了句，便软绵绵地攀住伸来的手臂，将身体重量都倾倒在这手臂的主人身上、任由他将自己提起，闭上眼睛缓和了片刻之后，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道，“方才便有一股子又香又臭的气息，闻着头晕。”

楚皓愿也跟着吸了吸鼻子，却是什么也没闻见，但他早就察觉到自家小朋友的体质许是异于常人，便还是谨慎着将他的脑袋拥进了怀中。

“是骨香。小洛与我都摸了那红绳，便闻得真切一些。”一直沉默着的赵隐澈此刻才出声，漠然着道，“整个林子的树底下都埋着为他死去的人，那么多年过去了，骨头化成粉末长进树里，随着灵气开成花，方才这一催化，便什么味道都出来了。”

“所以你是想寻仇，才到这里来的。”楚皓愿了然，“还是未经批准、私自下界。”

赵隐澈笑了声，坦然承认道：“没错。”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也算不得私自下界，百无一通大人明察，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也没拦我，我也是见到了他的人，才确定是他。”

“你与他到底有什么仇？值得让你这般大费周章。”洛星回才缓过气来，问道，“且不说仙官私下斗殴的后果有多严重，你这还是明目张胆的追杀，你不要命了？”

“……他杀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赵隐澈面色一沉，道，“他命于我命，我愿意为他死。”

“我杀了？！”

方才还沉默着、悲伤着跪坐在那棺材旁的李离听了这句话，就像是被雷暴击中一般，整个人从地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赵隐澈面前，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拉的那些枝桠都“嘎拉”一响，而后咬牙切齿道：“我不知道与你有何愁怨，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所有来请仙的人都是自愿的，不是我强迫的，我出力他们卖命，这叫交换，不叫谋杀，是明码标价的买卖，没得反悔！”

气氛一下便紧张了起来，望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人，洛星回犹豫着出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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