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岸笑笑,乖乖地退出了厨房。
她知道,唐婉这是在安慰她。唐婉虽然嘴巴坏了点,但关键时刻,永远是待她最好的人。
夜宵端上来,童岸舔了舔嘴唇:“以后都你做饭好不好?”
“不好,我忙着呢,哪有空伺候你!”
“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多好,没有遇见程少颐的那些岁月,她们住在一起,偶尔拌拌嘴,生活如同流淌过波尔多的纪龙德河般轻快。
“不行。”唐婉打断她,“我工作时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也不多,太不方便了。”
“这样啊……”童岸的落寞溢于言表。
唐婉捏了捏她的脸:“瞎想什么呢?又不是不能见面。别矫情了,赶紧吃东西!”
“嗯!”童岸听话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糖糖,我不会再找了。”
“找什么?”唐婉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模一样的灯……其实我明白的,再也找不到了。”
再也找不到了,曾经闪闪发亮的日子。
还记得那些胭脂色的黄昏里,她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跪在地板上一丝不苟地擦着木地板。家里有吸尘器,也有拖把,但她总觉得不够干净,非要用洗洁精擦一遍,再用清水擦一遍。
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她鼻尖上的汗水被照得晶莹剔透,她明明很累,却又觉得特别满足,特别开心。因为等天一点点暗下去以后,程少颐会推开地板尽头的那扇门,回到这个属于他们的家。
吃过夜宵,唐婉和童岸并排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今年过年要回绍兴吧?”
“嗯……”
“跟你妈打电话了吗?”
“打了,听见我的声音,她就给挂了。”
“还怄着气呢。”
“她生我的气是应该的。”童岸苦笑了一下,翻身下床,从柜子里翻了床新棉被出来,“对了,你冷不冷啊,要不我们再盖一床?”
“冷才怪!”唐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都快被暖气热死了好不好?先让开啦,我去厨房倒杯水。”
唐婉端着水杯回来,就看见童岸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神色为难:“你电话响了,要不要接啊?”
唐婉瞥了一眼——“管他去死”,难怪童岸问她要不要接。
“别管他。”她咕噜咕噜灌完一杯水,放下水杯,又说重新钻回被窝里,拍了拍棉被,“好了,我们睡觉吧。”
果然是“管他去死”,童岸噤声。
灯被关上,室内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唐婉的手机却仍然锲而不舍地振动着。
头两个还能说服自己忽略,打到第七个时,童岸有点儿崩溃了:“要不关机吧?”
黑暗中,唐婉缓缓睁开眼,转了转眼珠子,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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