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突然决堤,声音拔高问:“兰襟,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可你为何不告诉我?”
水雾弥漫的眼前,他冷冽的轮廓也变得柔和,安抚道:“叫你知道又能如何?对方是一国之主,录天又在他庇佑之下待在柔然。你虽为郡主,却也只是个女子而已,若无陛下旨意你一步也离不开长安城,更遑论去报仇。更何况让庆安王府变成今日,确然是我的手笔。你无需因为我做的这些来原谅我,你继续恨你自己的,只要你舒心就好。”
“我抓录天,灭柔然也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利权势,与你并无多少关系,你该知道我一直都是这种人。”
在庆安王府还在时,支撑容潋的就是将王府维系下去。庆安王府一败,是对兰襟的恨意,是和他的纠缠争斗让她走到了今日。录天已死,柔然必灭,其他的兰襟不想再让容潋知道,若再无她对自己的恨意,他怕容潋会无牵无挂,一走了之。
他刻意将话音加重,可却再也伪装不出曾经的寒意。容潋听在耳中,比棉花还要软和,没有半分的力道。她不由得想更仔细打量地这个人,她踮着脚,更往他面前靠近。
兰襟下意识地扶住她的纤腰,任由容潋在他脸颊一寸前停下,自己贪念的气息在他面颊游走。
“兰襟,你知道我为何会又从南疆城回来吗?”
兰襟喉头一滚,顺着她问:“为何?”
“褚乘风和我说,倘若你死在这,他就会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我,杀了我为你偿命,你知道我惯来是惜命的,我可不想死。”
这回答并没有什么意外,兰襟刚要开口,唇被她的食指按住。她刚那么伤心的哭过,眉眼被泪水冲刷过,没了往日勾魂夺魄的妖媚,倒像是个玩闹的孩童。
“南疆城主焦诩信了我的话,知道你已经和雀南、燕支二国的国主达成同盟,就连陛下派来的人也听到了这话。到时候柔然打过去,南疆城的守军不出,燕支势弱肯定是扛不过去,侯爷有六合相护,倒是很有可能逃走。我回来,是想看看六安侯抱头鼠窜逃命的狼狈样子。”
兰襟睁着冷眸凝视着她,容潋声音发哑,道:“但其实我发现我不想你死,也不想看着你狼狈不堪。”
“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在荆棘走过还能毫发无伤地站在高处,让所有人敬你、怕你。”她轻声一笑,脚踮得有些发酸就落了下去,兰襟不舍她离开,手臂直接箍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和自己平视。
也就是这动作间,兰襟恍然明白她话里隐含的意思。他的情绪如涓涓细流,从浑身的每一处流淌,在心口处汇集成海,奔腾呼啸着往心底冲去。
“你、你是什么意思?”素来人见人怕,鬼见鬼惧的六安侯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兰襟,我舍不得你。”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