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封帖子和博客所带来的舆论,是巨大推动力。而自己那一封热血上头的产物,无论是作为枪,还是作为催化剂,都确实给吴阙一家带去远大于他们该承受的伤害。
想起学生们对吴阙妻子的恶意,沈拙清不寒而栗。师生恋,忘年恋,同性恋......这些他们视为洪水猛兽的感情,或许有肮脏的一面,但多的是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网线的另一端,并不需要藏在表皮下的核,只需要果实够酸甜,便值得一人咬上一口,即便是最后果肉腐烂溃败,也不关食用者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寻找下一个味道丰富的食物便可。
一场兵荒马乱,沈拙清越往家走,越觉得心里憋闷得慌。在天桥上,望着底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眼前突然雾蒙蒙的,两辆车相向而行,发出尖锐的撞击和刺耳的呼救。
沈拙清在桥上吹了几分钟的冷风,突然折返往林泉那走去。
“我这儿成你避难所了是吧?一烦心就往我这跑。”
林泉听完沈拙清断断续续讲完的故事,虽然能理解他的感受,但为了活跃气氛,仍旧带着嫌弃的语气。
沈拙清这次很反常,似乎没听进去林泉的话,兀自喝着闷酒。平时怕他醉太厉害,胃会难受,林泉都是给他拿的啤酒。这次沈拙清却跟变了个人似的,非得挑度数最高的拿,再辣也是一口小半杯,完全就是奔着要喝醉去的。
林泉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想着拦也没有用,就随他去了。只是看到沈拙清伸手就要拆另一种酒,才立刻截住了:“多大胆啊,酒混着喝?生怕醉得不快?”
沈拙清吃瘪地倒在一旁,清干了杯中酒。
“不至于,真的。”林泉只得好声劝道:
“你当时也只是把博客当日记写,后面的事情都是小概率事件,谁都没办法预测。而且,现在到底谁真谁假没人知道。所以,你这会在这自责,真的没必要。”
沈拙清抬手准备倒另外一杯,但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酒瓶没拿稳,重重磕在桌角,“咚”地一声。
“不是......”沈拙清嘟囔着,苦涩的笑了,“我只是觉得......我发的那些吧,都是笑话......”
关于文学,关于风骨,关于原则。
林泉帮他扶起酒瓶,又偷偷换掉了手中的酒,拿了杯清水塞在他手心,想劝他先好好睡一觉。但看到沈拙清单手抱着膝盖,坐在桌角旁,心中又可怜得很,只好劝慰道:
“怎么会呢?从你排《情书》那会,我就一直觉得,你身上有我不敢拥有的东西。它很美,也很残忍,在现实世界里又很脆弱。我不认为那是笑话,只是它太稀有了。而没见过光的人,会觉得刺眼,甚至甘愿躲在影子里。”
沈拙清苦笑着,突然蜷缩在一起,身体不住地颤抖,双手紧紧握着玻璃杯,指节也因为用力而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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