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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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人一狐回到蝈子住处,何桃冲肖甲梓摆了摆头:“你来。”然后了卧室。她一直对他冷言冷语,这时竟招呼他进卧室,他只觉心中一暖,想也没想就跟了进去,突然一股劲风迎面袭来,他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一击,见袭击者正是何桃惊道:“你干什么?”

何桃两眼灼灼地盯着他。不回答也不肯罢休,接连又攻出几招。肖甲梓堪堪避过,胡同狭窄,很快就避无可避,一急之下,抓了个破绽,携住了她的手腕,反带了一下,让她旋成背对着他的姿式,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手各握住她的一只手腕,怒道:“你疯了吗?”

何桃被锁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哼哼冷笑道:“散打功夫不错啊,我居然不是你的对手。也是,都能跟师父过招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藏得够深啊!还装出一付娇弱相让我当你的保镖!”

“这个……”他维持着反抱着她的姿式,脸一低,下巴垫在了她的肩膀上,“还不是为了留住你。”

“让七次方的人在脖子上挂铜锣,也是你出的馊主意?”

“我是怕你出手太重,不小心把人戳死了啊。”

“哼!骗子!”

“至少有一件事我没骗何桃。”

“哪件事?”

“我得了依赖何桃的病,而且一辈子也痊愈不了。”

何桃并未被甜言蜜语冲昏头脑,继续质问下去:“还有,你是怎么找到七次方的?你跟何图好像不陌生的样子!”

“何图?……”

“就是七次方的老大。”

“他不是叫仁可图吗?”

“哎呀,真认识呀。”她哼哼冷笑。

“仁可图?何图?”他满腹狐疑地念了几遍,才悟出“仁可”是“何”字的拆分,“他跟何止是什么关系?”

“你先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是生意关系嘛。”他瞥她一眼,“我雇他们公司,出演铜锣帮。他们提供这种模拟表演服务的。”

“果然是这样!你一直在耍我啊!”

恼火地想挣扎出他的束缚,他却绝不松手。两个人都是功夫在身实力派的,这一番对抗很快升至白热化:两个人纠缠着倒在床上,一时难分高低,激烈的战况搞出些不小的动静来。

卧室的门突然被一把推开,肖尧乖冲了进来,很关心地问:“哥哥,桃姐姐,你们在打架吗?”

肖甲梓这时略占上风,总算是把何桃压在床上按住手臂让她动弹不得,气喘吁吁地抬头对弟弟说:“尧乖先出去,没什么事。”

“哦。”肖尧乖转身走出去顺手带门。

只听蝈子问了一声:“他们在干嘛呢?”

肖尧乖如实地说:“他们在床上打架。”

“噗——咳咳咳咳咳……”蝈子一口水喷出去,呛了个半死。

卧室内还在较劲儿的两个人,听到尧乖的话,双双破功,肖甲梓的手一软,跌到何桃的身上,脸埋进她的发中笑个不停。她被他这样覆住,心慌意乱,挣扎着起来,与他坐开一尺的距离,理了理乱发,两人脸上均是有些泛红。

他看她一眼:“何止说的要带你回去完婚,是怎么回事?”

她理了理思绪,把何止的求婚,以及月影坠的特殊意义慢慢说给他听。

他睨视着她:“那么,你来找我要月影坠,就是为了带回去跟他结婚的?”

他瞬间寒凉下去的语调,使得她抬眼,对上他苛责的眼神。他在指责她吗?他凭什么?他不要,也不许别人要么?他有什么权利左右她的选择。

她眼中的光彩冷却,敛起,不复波澜。心中突然竖起逆生的刺,呼吸带起烈烈刺疼。平平的两个字飘出来:“是啊。”

他的眸底顿时翻涌起暴戾的暗流。“你既然早就决定嫁给他了,为什么又来勾引我!”

“我故意的怎么了?”她的嘴角浮起冷笑:“是你不肯还我坠子,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你以为我愿意吗?”她的表情紧绷着,眼中却闪着疯狂的光。豁出去去了。他不想听什么,她偏要说什么。他欺负她欺负的够多了,她要还击。

他的牙咬得颈侧青筋爆起,猛地抬起手来,粗暴地扯下脖子上的月影坠,一把丢还给她。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夹杂着蝈子的惊呼:“你们这是干什么……”

就听得砰的一声大响,门被踹开,目测有十几个人一齐冲了进来,小小的屋子都快被挤爆了。这些人衣着各有不同,但有一个显眼的标示:胸前都是挂了一只铜锣!

两个人面对铜锣帮,震惊得目瞪口呆。肖甲梓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挡在何桃面前,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大声喊道:“绑票的任务取消了!不用退钱的——”然而喊杀声淹没了他的话音,铜锣帮拥上来把两人按住。

屋子狭小,敌人太多,他们二人功夫再高也寡不敌众,两人被人群淹没,想反抗时,四肢被五六个人死死缠住,竟将他抬起来就跑!仓促间他扭头看向何桃所在的方位,却望不见她的一片衣角,视线之内只有密密麻麻的人,以及铜锣、铜锣、铜锣……

浑蛋七次方,果然是人多!他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咒骂。

何桃四肢离地,被人抬起来劫走,手脚都被抓住,整个人被抬了起来,晕头晕脑地被抬出小屋子——门外还有二十多名铜锣帮人围着接应呢。她被塞进了一辆车的后座,车门关上的一刻,车外众铜锣帮发出如雷般的声音:“百年好合!一路顺风!……”数十人一起挥手告别,场面何其壮观!

车随即启动。

“哎哎哎,怎么回事呀?!”何桃扑在车门上挠了几下,车门却已被锁死。反身怒指车里的人:“你们想干什么!……师父?”

何止就在她的身边,一手搭在座椅背上侧身而坐,身体微微倾向她,微笑使得狭长眸子平添几分邪气:“何桃,跟师父回教里结婚。”

她冷汗滴滴地倚在车门上,想说“不要”,一张口又失了勇气,没骨气缩了缩。沉默半晌,忽然伸出手来,指上挂着那枚月影坠,递还到何止的面前。

何止愣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斜了她一眼:“这是干什么?”

“师父,月影坠还你。”她哼哼着说。

“还——我?”他的声线寒凉下去。

“是!”她忽然间鼓起了勇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付豁出去的样子,大声说:“既然不想嫁给师父,就应该把何家的传家宝奉还,不是吗?”生平第一次跟师父大小声,第一次明目张胆地杵逆师父,几乎是豁上了全部的胆量,紧张得微微发抖。

何止的眼中倏然燃起两簇怒火,阴森森道:“何桃,你敢看不上我?”

这话顿时将她刚刚鼓起的勇气逼上绝路:“呜,我哪里敢,师父人中龙凤,貌美无双,是我配不上师父。”

“配不上,我勉为其难委屈一下好了。我给出去的东西,决不会收回来。”他扳住她的手腕,狠狠按回她的怀中。

她捏着坠子缩在车座一角,一脸郁闷相。心里盘算着还是直接还给掌门夫人好了,她比较好说话。忽然记起一事,紧张地问:“肖甲梓呢?你们把他怎样了?”

“绑票了啊。”

“什么?!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驾驶位上有人接了话:“不不不,你错了,我们只是按合约办事。你不知道吗?是肖甲梓出钱请我们绑票他的。”是何图这小子。

“可是,那只是做戏呀!”

“嗯哼哼,我们可是专业的,假戏,有时候做得跟真的似的。”

“……”她忽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心中顿时升起恐慌,脸儿都微微发白了。她在这里,月影坠也在这里。肖甲梓如果被单独软禁,孤独恐惧症很可能会犯。急得声调都变了:“何图,快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放了他,不要让他一个人关在……”

腕上忽然一紧,被何止紧紧握住。他逼视着她,咬牙道:“你非要在你的准老公面前,表现得如此挂念别的男人吗?”

她慌张地解释:“你不知道,他是有病的,不能单独一个人。”

“要不要送个奶瓶?他又不是小孩!”

“师父,师父。只要别让他一个人呆着,我就乖乖听话。否则的话,我是不会消停的——让我下车让我下车让我下车……”聒噪得车厢里嗡嗡回响。

他锁眉隐忍了一阵,手忽然攀上她的颈后,在某个穴位处轻轻一按……

她顿时感觉有雾气升上视野。堕入昏睡之前,嘟囔了一句:“师父,你点我……”身子一歪,昏睡过去。何止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空闲的一只手揉了揉被她吵得隐隐跳疼的太阳穴,缓缓吐出一句:“总算是清静了。”

何图扶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车身打了个小小的飘儿,急忙凝神稳住方向盘,满脸诧异,问道:“小师叔,你点了师姐的睡穴?!”

“是啊,吵死了。对付这家伙,只能用强硬手段,否则制不住的。”

何图的嘴角抽搐了。半晌,说:“小师叔,我觉得,你追女人的方式很有问题!”

何止的脸色阴沉起来:“再啰嗦,我连你也点。”

车在高速上呢,有种你来点司机我啊——腹诽归腹诽,何图还是识相地闭了嘴。这位小师叔外表妩媚风流,骨子其实暴戾的很。邪门的是,他总在他心爱的小徒弟面前表现出最粗鲁的一面,让小徒弟怎么能不退避三舍?

一门心思帮小师叔抢女人的何图,心中忽然生出助纣为虐、强抢民女的罪恶感。

何图闭了嘴,何止也不再吭声。小徒弟在他的强硬措施下总算是老实了,乖顺地靠在他的身上。可是她一旦醒来,又会乍毛,又会一门心思地想着逃跑,跑到肖甲梓身边去。

可恶,全是因为那个肖甲梓。这会儿,肖甲梓正在他手里呢,不如趁机……狭长的眼缝眯起,右手握了一下,关节发出嘎嘣一声响,杀气充斥车厢。

开车的何图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个家伙脑子里在打什么血腥主意啊啊啊……

何桃睡得饱饱,伸了个懒腰,眨巴着眼睛醒来的时候,感觉有席席清凉微风扑在脸上,十分惬意。睁眼看去,掌门夫人胡熏衣秀美的脸庞映入眼帘。胡熏衣正拿了一把小团扇替她扇着,一如多年来每个夏夜里,守护着睡梦中的女孩儿,不让她受到蚊虫的骚扰。

何桃眼神恍惚地看着掌门夫人,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年。直到胡熏衣温柔笑道:“睡醒了?”

她这才惊醒,翻身坐起,看看窗外清晨的天色,讶异道:“夫人?我回到三分教了?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啊,对了,在车里,师父点了我的睡穴!”

胡熏衣脸上流露微微气恼:“我已经骂过他了。这孩子,怎么能对你出手呢?”

“呃……可能是我太吵了……”混沌的思维清醒过来,忽然记起被绑走的肖甲梓,脑子里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师父呢?”

“在跟何图说话呢。”

“我有急事找他。”她急急地坐起来去穿鞋子。

胡熏衣拉住她:“桃儿,你先告诉我,是真的不喜欢止儿吗?”

“夫人……”她低下头,“我是没有办法嫁给师父的。我对师父感觉,就像,就像……”

“像哥哥吗?”

“像父亲。”

“噗……”胡熏衣喷了,“我就说,从小,止儿管你管得太严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桃儿,虽然我很愿意你当我的儿媳妇,可是如果你不愿意,没有谁能强迫你。”

何桃感觉眼眶酸涨,眼泪几乎要决堤了。声音也有些哽咽:“我能碰到夫人一家,真是太幸运了。我觉得很对不起师父。不是他不够好,只是,只是……”

“我明白。”胡熏衣的微笑如春风抚过湖面,湖水轻轻漾开,“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是为了觉得要感恩,强迫自己嫁了止儿,才是对不起你自己。你是真的喜欢那个肖甲梓吗?”

“咦?夫人已经知道了啊。”

“止儿告诉我了。一心想着养大后占为已有的小徒弟,眼睁睁要拱手让给别人,他都快气死了。这个家伙当然是很不甘心的——咳咳,其实我也很不甘心——”

何桃的眼中落寞下去:“可是夫人,你不知道,我跟肖甲梓也结束了。”

胡熏衣的眼中星芒一闪,眼神凛冽起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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