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融融。”
谢既白欲言又止地看着宁融, 指间狼毫也先放置在一旁。
“怎么了?”
宁融正在一旁给谢既白研墨,虽是研墨,但是视线却一直盯着谢既白的脸, 浑然不觉指间的松烟墨已经被自己折断, 漆黑的墨汁染了半指。
“朕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让你看得这么入神?”
谢既白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着宁融的指尖, 上好的纹云帕瞬间被泅湿透黑, 擦完后谢既白眼也不眨地便丢在了纸篓里。
谢既白一靠近,宁融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有些口齿不清道:“臣、臣再去拿块新的。”
他当然是去拿块新的松烟墨, 从昨晚到现在, 他的心头就一直乱糟糟的。指尖上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宁融只觉得脚步要和心跳一起轻飘飘了。
而谢既白望着他的背影, 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谢既白喜静, 不喜欢有人打扰, 便在小厅中放置了许多可抽拉的檀木阁。宁融凭着记忆抽开了一个木阁,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熟悉的松烟墨, 以及一个卷轴。
看样子应是一幅画。
不知为何,宁融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这个卷轴,细腻的画卷瞬间浮现在他面前。
谢既白字画双绝, 但从不收藏别人的画。
能在这里放着的, 只能是他自己亲手画的。
苍鹰、松树、以及笔触有些潦草的木屋。
宁融只开了一半,也只看了一半。
因为在他还想往下拉的时候, 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摁住了。
“没什么好看的。”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谢既白,从背后圈住了他,握着他的手合上了卷轴。
在宁融看不到的背后, 谢既白耳尖泛红,轻轻松了一口气,才把这幅画给合上。
未经允许,擅自看别人的画本就不礼貌。
宁融自然不会继续自讨没趣,他“嗯”了一声,拿好了松烟墨。
“这画是陛下的收藏吗?”宁融问。
“不是。”谢既白语气中填满了镇定,“是朕随便画的。”
“陛下为什么不把这画挂出来啊?”宁融道。
“画的不好。”
谢既白合上木阁,目光温柔地看着宁融:“没画出神韵。”
虽然没看完,但是刚才那一小半画卷里,明显还画了一个人。
平白无故画一个人,还私藏在这种地方。
还没画出神韵?
宁融原本那点熟悉瞬间荡然无存,他心里被另一个可能攻陷。
“陛下画的是不是就是昨夜里说的,”宁融顿了顿,“陛下喜欢的人?”
说完后宁融就有点后悔,这句话怎么听着就这么膈耳朵呢。
谢既白似乎是被这句话惊到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而后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宁融转头就走。
果然,听着就是膈耳朵。
第二次研墨时,宁融显然与刚才判若两人。
这次既不托腮看他,也不额外分神,一双眼睛只盯着眼前的墨块打转,指尖的力度显然也非刚才能比。
谢既白批阅奏折间隙扫上几眼,只觉得那脆弱的松烟墨就要再断一次了。
“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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