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贴着他的手俯下身,说:“我也没有气你,我只是有些想不通,有些想不通而已。我从来没有说过不爱你,但你们为我做的太多了,我真的需要时间消化。我看到了姐姐的信,是我对不起你们,他们说难得糊涂,对不对?我无比后悔我为什么要去刨根问底,可如果我现在才改正,还来得及吗?你真是坏透了,不过说几句,你吓我干什么?你以为你吓我一次就管用吗?不管用,我跟你说,不管用,你有本事就不要醒,就再也不要见我和孩子。我怀孕了你知道吗?很听话,我一点孕期反应都没有,被我妈养的白白胖胖的。顾容说,你等着我叫你回来,那我不叫你回来,你就永远不回来了?婚也不结了,你舍得吗?”“不舍得。”
声音很弱,像是闷在什么里面,听到耳里却是清清楚楚。
后半截话全部断在口中,我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要抬头看一眼。
程誉恒正微微笑着看我。
我连眼睛都忘了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他手上没力气,脸上又卡着氧气面罩,只能微微碰了我的手一下,说:“真是个傻子,叫医生啊。”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还是笑,喘了喘,瓮声瓮气道:“你进来的时候。”
医生闻声而来,门外守着的人也一哄而入,我侧让在一边让他检查程誉恒,人只要醒了,剩下的事就好办许多。医生说了一大串英语,我囫囵听了个大概,是说人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水底下缺氧太多,还需要后续观察和治疗。
医生建议他静养,也怕我们人太多打扰他休息,各人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陆陆续续往房门外走,我离得最近,自然落在后头,季姨在前面照应我,“走吧小纾,饿了没有?”
我还没走几步路,衣角就被什么拽住,回头一看果然是程誉恒,眼中是藏不住的狡黠神色。
季姨看我迟迟不至,回头看了我俩一眼,会意地出去了,还顺手把病房门关上。
我重又在椅子上坐下,说:“你醒这么早为什么不打断我?”
程誉恒笑的眉眼弯弯,“我为什么要打断你?”
我一时词穷,他接着说:“我要是打断你,哪有机会听你这么一大段深情告白。”
我没好气,“那你现在满足了吗?”
他轻轻点头,“挺满足的。”
我故意说:“这是你想出来的苦肉计吗?”
他慢慢收了笑意,看着我,可我总觉得他是在盯着我身后虚空的一点,“知道吊缆断了的时候,我正在岩洞里。刚开始的几秒慌极了,后来就觉得,生死有命,如果死在这么深这么美的地方,也挺好的。而且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也许才会真正原谅我。”
他这么说倒又勾出了我的眼泪,我一口咬在他手上,他才终于又露了笑意,“你真是坏透了。”
“还气吗?”
“本来也不是认真气。我投降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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