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断绝关系

“妈，有什么事？”周一楠抱着腿坐在地上，下巴搁在膝盖，手机举在耳边，声音闷闷的。

“你现在在哪？学校还是那个男人那里？”周母声音冷漠，已经没了先前的怒气。

“妈…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在学校”周一楠心里一缩，声音有些抖，没想到消息连他妈都知道了。

“还学会了说谎，小航跟你在同一班，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母隐隐发怒：“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妈…”周一楠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今天就给我回来，我跟你爸就在家等着”

“妈，我还不能回去…下周，下周行吗？”周一楠低声祈求说。

“你有什么不能回的，是不是那个男人不给你回…今天不回来，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周母果断挂了电话。

周一楠愣愣地看着黑屏的手机，苦笑。

“你自己决定”

听到这句话周一楠都愣了，不确定地继续说：“真的？”

“今晚回来”封煜头也没抬地说。

周一楠迟疑了下，果断转身，没有看到他从柜子里拿药吞服。

助理迟疑了下，道：“封总，既然不想少爷回去，为什么还要放人？”以封总现在的病情，人离远点可能就得发疯。

封煜难得笑了下，只是笑里掺了苦涩，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总不能毁他一辈子”趁着自己还没疯，慢慢放手吧…

接近黄昏，周一楠站在家门口，拿着钥匙犹豫着，在他插入钥匙之前门就开了。

周母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回屋了。

周一楠进到客厅，周父周母都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

在父母面前，周一楠第一次有了局促：“爸，妈”

“坐”周母点点头，带上了眼镜。

“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周父哼了一声：“读书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平日里都是周母管着家里，但一遇到极为重要的事，周父才会出来主持大局。

“爸，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周父不把话挑明，周一楠也许永远不会主动去说。

“那个包养你的男人是谁？”周父说到那俩字就脸青。

“爸，你也不相信我”周一楠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真的是周家的儿子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发生的事，怎么会有传言！”周父气得拍桌：“把我和你妈的脸都丢尽了，那么老师领导认识你，我怎么在他们面前立足！”

“谣传就是谣传，让我怎么解释”周一楠十八年来第一次顶嘴：“难道我在您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周父始终就那一句：“要是你没有，根本就不会有谣言”

“你早点跟那个男人断了吧”周母淡淡道。

周一楠不由得气笑了，从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就认定了他是被人包养的牛郎。谁家父母会这么想自己的孩子。

他始终想不通，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从小到大，他们叫他学什么就学什么，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曾经要练钢琴，她说，练钢琴有什么用，浪费你的学习时间。后来，他就放弃了。

他曾经想要去游乐园，她说，玩玩玩就知道玩，考那么差还舔着脸要玩。那时候他才几岁啊。

他曾经跟着同学去乡下玩，回来就被妈妈拿着竹鞭打了一顿，她说，你是我儿子，你有什么资格玩，我生你出来不是要你浪费时间去做无意义的事。

“断不了”周一楠淡淡说，封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周一航在你们面前造什么谣我不管，没有这回事就是没有”封煜囚禁他，却不会把他当成牛郎，反而把他整个人泡在蜜糖里，凡事亲手亲为。

他也恨这样的封煜，迟早他会沦陷，再也吃不下别人给的糖。

“你怎么能这么说一航，他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你要执迷不悟，给我们家蒙羞！”周母没忍住，来到他面前，戳着他的脑门说：“你什么时候能像一航一样，让我省心一些”

一句话就勾起他小时候的回忆。那时候他一心宠着这个弟弟，弟弟闯祸，他背锅；弟弟吃剩下的饭菜零食，他吃；弟弟贪玩到半夜还写不完作业，他代笔，然后他的作业没写完…一件件都涌上心头。

归咎结底，都是他瞎了眼。

“行了，你是真的不愿意断？”周父对着烟灰缸抖下烟灰，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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