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点了一杯咖啡，气定神闲地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她下班，换好衣服出来，他立刻起身追出去。她走得很快，几乎连路都不看，他心知不妙，毅然伸手在马路边一把拽住她，气息甫定：“一一。”

她放弃了反抗，如果反抗才是他的目的。那么她顺从他，哀求他。

“李栗，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心平气和地笑了笑：“那也要你先放过我，公平一点，一一。”

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过头，问了她一个多年前相似的问题：“你饿不饿？”

他带她去的是很多年前第一次去过的那个小饭馆，相似的季节，一样的位置，两碗青菜面，一屉生煎，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微笑着，努力要看进她的眼睛里去：“一一，我没有忘记。你呢？”

她觉得很累，更多的是茫然：“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可我不爱你。”

李栗替她拆了一双方便筷子：“等你吃饱了，我们再讨论这件事，好不好？”

她看着他，哀求他：“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你别再把它弄糟了。”

他的心仿佛被她那些句子反复揉搓，拧成了一个彻底的死结，他从来没有这样疲于言辞的时候，他也终于相信，她始终有能力，能轻而易举将他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不会，一一，我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就算我犯了错，你给我一个机会悔过。我不会弄糟你的生活，我只是想照顾你，我想……”

罗一静幽幽地凝睇着他，目光藏着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少女。

那句话哽在喉中，使肺腑都酸痛。

……爱你。

他走过这么远的路，看过这么多的人，发现爱而不得才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他喝过最烈的酒，品过最苦的茶，才发觉，真正难饮的是深爱之人酿下的时光。

他终于知道自己其实病了，病了四年，久病成良医，她是医他的药。

“金倩的事，我会处理好。”

她露出了遇见李栗以来第一个凄凉的笑：“你已经把我的生活弄糟了。”

他脸色惊痛地一变。

司机把车开回来，停在她原先住过的小区的楼下。他陪着她走过这里，她停在槐树下，仰头看去，几年间这里住过的人走的走，搬的搬，老式居民区住的人渐渐少了，有了荒芜的前兆。再过不了多久，这里就有可能被拆掉。

他看她，她转过头，抬头看路灯。

待她回头再看楼上，李栗依然在看她。

他不说话，已觉得这样的时光太奢侈了。

罗一轻轻道：“哥哥出事以后，妈妈出了一场车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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