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我的神，我的上帝

关泽大手一挥对身边的服务员来了句：“跟你们经理说，开门放客！”

他这话说得轻巧，可身侧的服务员脸上却露出了难色，她看看关泽，又瞅瞅坐在圆桌对面的顾凡，也就是今天包场的金主，实在不敢轻易动作。

“就按他说的做吧。跟你们经理说开门正常营业吧。”顾凡一双带笑的眼睛直勾勾地锁在了关泽的身上，语气中也带着明显的宠溺，活像个熊孩子的父亲似的，任由自家亲亲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顺便告诉你们经理，别有任何压力，我该给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好的，先生！”得令后的服务员如兔子般转身飞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关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声

“慢点，慢点！我会给大家安排好座位的，大家不要急！”

“那谁，现在快到外面去主持下，让大家一个个拿上号，叫号入位。”

“还有那边的，都动起来，大家该干嘛干嘛，动作麻利儿点！”

“通知厨房营业了，让他们动作都利索点！”

外头的热闹才是饭店在饭点该有的样子，坐在包房内的关泽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此起彼伏的声音有喊话的，有说笑的，有聊天的，无一争相着钻进了关泽的耳朵里。一直凝视着关泽的顾凡注意到对面的人，似乎也因为外面的动静儿“活”了过来，而刚刚出去通知经理的那个服务员也再次走进了包房。

“先生，现在需要上菜吗？”

顾凡点头示意可以。因为事先早就点好了菜，所以很快就看到服务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了圆桌，有浮着一层红油的水煮牛肉，有那闻起来有点酸甜味儿的鱼香肉丝，有被炸的金黄合着通红的干辣椒一起炒制的辣子鸡，还有那点缀着一串青色花椒置于石锅内的牛蛙等等。当一张圆桌被一盆盆菜全都占满后，关泽才发现每一道竟都是自己最爱吃的。

菜很快就上完了，可是在座的两人却没一个先抬筷子的。关泽坐在位子上对着一桌子的菜发呆，而对坐的顾凡嘴角噙着笑容正对着关泽发呆。

时间就在两人各揣心事的静谧中慢慢流逝，刚出炉的菜冒着袅袅的热气，卷着川菜独有的辣香味儿勾引着闻者的口水。若放在平常，关泽肯定会不管不顾直接上筷子开吃，可是此刻，这里没有其他和他争食的人，垂涎欲滴的菜肴看起来也非常有食欲，可关泽的胃口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怎么也提不起来。

“别光看，吃啊！”顾凡一脸平静地望着对面同样面无波澜的关泽道，“这都是你喜欢的，你不用纠结先吃哪个，再吃哪个。”

关泽缓缓抬眼，那双清澈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迷离，似乎是在盯着对坐的顾凡看，又似乎在看着其他什么东西。

记忆的水库泛起了圈圈涟漪，每一个圈都带出了一段甜蜜又令人痛心的回忆，一点点，一片片，一段段拼凑成了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不断敲击着关泽费力关上的那扇心门。平静的心湖也因为这如走马灯飞速闪过的画面而翻起阵阵浪涛。一下高过一下，就无情的海啸般将关泽整个席卷了进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为什么你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来烦我？明明是你先……为什么现在还要做这些？你究竟想干嘛？！”

被压抑着的愤懑让关泽精致的脸稍显扭曲，清澈的眼底也不加掩饰地溢出点点怒火。从回来至今，他和顾凡的接触不过就那么几次，可每次掀起的惊涛骇浪真的是一波高过一波，如来势汹汹的勐兽一般用最直接和武断的方式刺探着心底筑起的防线。

就像关泽曾经一直叨饶韩毅辰那样，明知道自己就是对方的一出软肋，他却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猫准这一点不断地在对方面前耍着小性子，哪怕提出再任性的要求，他也能笃定韩毅辰会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就如同韩毅辰说过自己对关泽没有任何底线，而同样的情况撂在关泽身上又何尝不是呢？虽然嘴里说着不愿再跟顾凡有任何瓜葛了，可是最终选择回来发展也是因为想离这个人近点。虽然在发布会上使绊子就是为了让运筹帷幄的顾凡难堪、下不了台，可是当他被顾凡护在身后，亲耳听到对方在众人面前说出的那番话，心里竟有那么点小雀喜。虽然在顾凡上门找他去吃饭，自己一再拒绝甩黑脸给对方看，可在闭眼等待那人离开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却是不愿对方离开的期许。虽然关泽一直表现出自己不在乎顾凡这个人，甚至还非常不屑和嫌厌，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顾凡是他这辈子都戒不了的毒了，毒性也早已深入骨髓，甚至侵蚀了他的整个灵魂。

过往受过的伤害，那种生不如死如无魂傀儡般的日子，却让关泽不敢太过亲近顾凡。因为他害怕重蹈覆辙，如果以前他还有求生欲逼着自己走出暗无光日的深渊，但倘若再来一次呢？关泽完全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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