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信吗?
他说这些,都不足以弥补她饱受苦难、千疮百孔的心。
沈叔叔死后,小雪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要抛弃自己的姓名、面容、性格、身份,刮骨洗髓一般,躲在滇州那偏僻贫苦的小乡镇,变成另一个人的女儿。她冒险潜入亚洲经济论坛又是为了什么?
他原初希望,小雪能像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快乐成长。而实际呢?她就是何青蔓,她颠沛流离远走他乡,她常年面对拮据困顿被病魔拖累的家庭,面对陈斌那种十恶不赦的嫌疑犯哥哥,面对贺煊这道貌岸然的人渣,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敢去细想,不忍去多问,她如果愿意说,早在与他重逢的那一天就说了。
她不信任他,亦或是,她防范着所有的人,她给自己筑了堵高墙,隐藏住所有的秘密。
同样是改变了身份,他京墨却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他忘了华国这个故土,忘了很有可能还活着的小雪。他住进了“权贵人家”,常年受到尊卑有别、明争暗斗、人情淡薄的环境影响,他也变成了那类冷酷无情、城府深重、猜忌多疑的人。他怀疑她、调查她,因为她的遮掩、她的推拒,他越是觉得她像小雪,越是防范着她,以为她别有用心。
他记得,他还出口伤她,看不起她,甚至说她那副德行,不及小雪的万分之一!
她当时,该有多痛心,多失望……
“对不起,我来晚了……”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了这一句。
“没,没有。你没事就好……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不是做梦吧?你掐一下我,打我一下!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说着胡话,又哭又笑着:“安德鲁他吓唬我的是吗?为什么啊?我哪儿得罪他了!我差点就要吓死了过去了!我联系不上你,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她哭得像个孩子,不断掉落的泪水,颗颗晶莹如珍贵的人鱼泪眼,滚在手心,千斤之重。
“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我现在才回来……”他愧疚又疼怜,将她紧紧抱着,轻抚她的背。
她又倏地坐直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安德鲁说你被暴民袭击,身中数弹是真的吗?”她抬手轻抚他的胸膛:“他还说你左肺中了一枪?都是骗我的对吗?不是真的?”她紧张不已,满眼疼怜,忽而看到了他坐着的轮椅!猝然一震。
他忙道:“右腿骨折了,腿里还有钢板,行走不方便,所以借助了轮椅。要是身中数弹,我早就没命了,安德鲁他都是乱说的。我事先有穿防弹衣,左肩那一枪也没有致命。”他避重就轻道:“你别担心,都快好了。”
“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她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眼泪,流个没停,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可是你的嗓音……怎么嘶哑了?累的吗?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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