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他和那人成亲的时候，一切都会很美好。婚礼还没正式开始，宾客全都在一旁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罗启平眉头紧锁，却还是低头，印下一个吻。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麻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今后几十年的生活。

继承者他根本毫无兴趣的罗府，有一个他不爱但是会给予尊重的贤惠妻子，生一双乖巧懂事的儿女，而后期待着能在每年除夕之夜见那人一面。

他这辈子活得可真没劲儿啊。"一拜天地!

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罗府。"二拜高堂!"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罗父罗母满脸都是笑容，只等着能在什么时候抱个大胖孙子。"夫妻对拜!"

就在罗启平撩起衣服下摆的时候，府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奴仆。"不…… 不好了!"

一听这话，罗父很是生气，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你这奴仆却说出如此丧气之话。来人呐，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待我儿婚宴结束后再行问罪。"!

那奴仆被人架起来，说话间就要往外拖。

奴仆是从小养在罗府的下人，跟罗启平和周贺礼感情很深。此时此刻，他也不在乎会有什么处罚了，死命抱着柱子，挣扎道∶"老爷……周少爷浑身是血躺在外面雪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什么!"罗父震惊，"你再说一遍!"

然而不等奴仆复述，就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撒开手，抛下新娘子，直奔府外而去。"启平，你这是做什么!先把婚成完啊!"

罗母急得死死握住手帕，又担心周贺礼，又担心这婚礼能不能办下去了。罗启平 充耳不闻，满脑子都回响着那奴仆说得话。

鹅毛大雪飘落在那人的军装，那人脸色煞白，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浑身僵直地躺在雪地里，头发、眉毛、眼睛、鼻梁…… 皆是白色。

哪怕已经失去知觉，那人手上都紧紧抓着一只绑着红绳的大雁，似乎随时准备递给谁。罗启平蹲下，却不敢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

如果……如果那人真的……他该怎么办?如果余生的那唯一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又有何理由在这浊世苦苦挣扎?

众人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向来不可一世的罗家公子瘫坐在雪地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哭声悲恸，字字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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