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当然知道。墨染蓦地抬眼，陡然提高声音：“你不要说了！”

紫阳此刻伤势严重，气虚体弱，却咄咄逼人：“这就不行了？乖徒儿，当年我易了容、穿着牧云云族的服饰，在你们家，看你杀敌可是很猛啊！小小年纪，却招招凌厉。茫茫人堆、满天火光中，我一眼就看见了你。当时我就在想，这人如果是我的徒弟多好，我一定要让他浑身上下每一点天赋，都激发到极致……乖徒儿，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可你看看你现在，你那日的架势怎么没有了？！啊？”

墨染眼中迅速爬上了血丝，他红着眼大叫道：“你不要再说了！！！”

紫阳却不停：“为何不让我说？乖徒儿，我自知自己时日不多，却仇家众多。若是将来，我死在别人手中，却没死在你手中，你不遗憾吗？”

墨染双手抱住头，极为痛苦。

而紫阳眼中却已有些狰狞。他添了最后一把火：“乖徒儿，我杀你父母的时候，你可知他们是什么表情？……”突然闷哼一声。

缓缓低头，紫阳看见自己心口上，赫然扎了一把剑。

而执剑之人却手抖得厉害，下一瞬就撤了手，只剩一把剑颤巍巍地插在他胸膛上。

墨染后退两步，满脸惊惶又无措：“我，我……”

他似是有些崩溃，“我弑师了……”

而紫阳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你的徒弟，那个冠玉，叫什么，方曜，对就是跟你姓的那个。你之前百般掩饰，无非是怕我杀他，可你把你的姓氏都冠给他了，足见对其看重。傻徒儿，你真当为师是个傻子……”

紫阳嘴边溢出一丝鲜血，他语气无比柔和，说出的话却字字扎心，“你可偏偏杀了他全家。你是凶手，乖徒儿，你是——凶手！你问我，当年为何单单把你救回来，可你，不也把这小子救了回来吗……咳咳，你看着吧，终有一日，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你的下场……”

你看着吧，终有一日，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你的下场……

这句话，如诅咒般，盘旋在墨染脑中，无法散去。

墨染此时已经愣住了。他恍恍然看着对方，一个字也说不出。

“方墨染！！！”

紫阳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探身扑下床去，紧紧攥住了墨染的衣襟：“你杀我千万遍都无妨，但你不要动初儿。他一心向你，处处维护，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你，答应我，不要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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