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这个事实，提着水桶的方曜有些愣怔。可想了想，自己的确比不上那些入了内门的弟子，相比差点儿就被赶出去，对于目前的状况，他也没什么好怨忿的。

事实上，更令他震惊的，是墨染一直对自己深深隐瞒的真实身份！他一直以为墨染只是个普通年轻道人，充其量皮囊不错，可谁知，墨染竟是在修真界也排得上号的九霄真君！这便要说到灵墟门的传承。

——灵墟门以凌霄峰为尊，历代掌门入主，接下来便是掌门首徒、预备掌门的惊鸿峰。相传，本是没有掌门首徒入主的惊鸿峰，可这任的首徒，九霄真君过于惊才绝艳，破例给九霄封了尊位。

起初，方曜听到这个时还十分惊诧，这听起来和他印象中的墨染，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一个连法器宝剑都没有的道人，怎会有他们说得这么厉害？！

“你说你从没有见过九霄真君的本命法器啊！”一个师兄将手中扫帚扔给方曜，郑重道，“惊鸿剑——剑锋出，毁天灭地！你要是见了，哪里还有命在这儿和我说话？……”

方曜惊呆。

而还有一件事情，是方曜预料不及的。那日大典，他仰头看着高座之上的墨染，想到以后能日日相见，满心欢喜。然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在大典上那次，竟成了他和墨染距离最近的一次——之后，方曜根本见不着九霄真君其人。

其实也实属正常。悯善峰，本就出于灵墟门鄙视链的最底层，若不是整门集会这种场合，外门弟子和杂役哪里有机会看到掌门首徒。

这和方曜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只是想见墨染。

可惊鸿峰他是怎么都进不去的。于是他白日干完杂活，空闲之际，日日去九霄真君经过的地方蹲点，蹲了月余，还真让他给蹲着了。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墨染。墨染一袭白衣落拓，气质竟比刚在灵墟门相见时更为清冷，让人难以接近。

若是还在为弥山，方曜想都不想便会缠上去，而此时，虽只有月余，却竟恍如隔世。方曜心中生出了无限惶恐，他下意识唤道：“墨……”谁知“染”字还未出口，对方极寒极冷的目光蓦地投来，生生让方曜止住了声。

尤其是对方眼中明显的、如浮冰般的疏离和冰冷，深深刺伤了方曜。委屈、难过、不甘、羞愤……一时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他脸涨得通红，看着对方表情却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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