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这杯子我用过。”墨染眉头轻蹙，却并无责备之意。

方曜舔了舔嘴唇，嘻嘻笑道：“这几年我们都是一个锅里搅出来的，师尊此时讲究这些作甚？”

闻言，墨染目光放远：“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他眼中划过一丝忧虑，低头低喃道，“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嗯？师尊你说什么？”方曜只顾吃，没听清。

墨染回神，看向方曜弯了眼角：“没什么。”

而方曜却想起想到今日遇到的险境，若是没有那个魔头相助，只怕他都回不来为弥山，墨染这下连唯一的徒弟都没了。不禁生出几分悲凉之感。

他左手放下糕点，右手放下杯子，胡乱抹了抹嘴，认真道：“师尊，若是我有朝一日小命不保，你可要……”

话没说完，被墨染打断：“师尊不会让你死的。”

方曜一股感动窜上心头。

可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按理说，听到亲徒弟说这话，一般来讲师尊难道不是应该先质问为何会这么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可方曜看墨染一脸平静，语气坚定，似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方曜试探道：“师尊？”

“曜儿，”墨染看向方曜，眸光温润，却带着让人深信不疑的坚定，“曜儿，无论何时何地，你一定要记住，师尊哪怕拼了自己的命，也定会护你周全。”

听了这话，方曜的那股感动继续从心头窜上鼻头。他鼻子一酸，啥也不管了，展臂朝墨染扑过去，顺便把手上和嘴边的糕点残渣往其衣袖上蹭了个干净。

谁知墨染坐的凳子并没有靠背，方曜一个激动，二人竟齐齐向后倒在后面草地上。

夜深露重，身侧周遭笼罩的湿气，带着好闻的清冽草叶香。

“曜儿可有摔着？”墨染欲起身，却被连拉带拽地束缚住了腰身。

“墨染，”方曜闷声道，“从我有记忆起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一直和我在为弥山生活的也是你，我，我只有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特别开心，就想和你靠得这般近，就很心安……”

“你每次出去办事，我虽然经常不听你话自己跑出去，可其实是，你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根本呆不下去，我也想下山去。万一在镇子里哪儿就碰见你了呢……”

“还有还有，你总不让我叫你墨染，非让我叫你师尊。虽然你只给了我一串珠子作为师徒信物，一招一式都没教我……”

听到这儿墨染轻笑：“曜儿可又是在怪我不教你修炼？”

方曜知其性子，再说怕是也不会答应。便道：“不是怪你啊。我是说，无论你是墨染还是师尊，我都觉得你特别好。你总是出去办事也好，但你一定要回来，我们就一直这样在为弥山，好不好？”

对方却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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