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天大概不愿意看到他们太轻松，就在一切计划好的第二天，情形急转直下，先是官道上出现迎面急匆匆赶路的车马，时时都有，络绎不绝，开始还只有零星几个，半天时间不到，迎面赶路的人便越来越多，远超过走这边方向的人。到了下午时分，对面来的车马形成一股洪流，想逆着洪流而行变得有些困难，吴鉴之赶车的速度只好慢了下来。

再往后一些时候，路上开始出现行人，以精壮男子居多，夹杂少数老弱，和那些车马安静快速的赶路不同，行人可就嘈杂的多了，他们一边快走快跑，一边还大呼小叫，吴鉴之随便拦住了一个问一下，就得到了个进退两难的答案，据说闯王马上就要打到肇庆了！

据说！这两个字就值得推敲了，据谁说呢？路上的人也说不清楚。有的说是听城里大户人家的家丁说的，有的说是听自己在附近州县的亲戚说的，有的更玄乎，是听老天爷给的指示！

好吧，这些人是消息灵通的，先大家一步得到了消息，于是先大家一步开始逃跑，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广海卫，等再走个三五天时间，就能迎面遇上从那边往肇庆逃亡的人了，到时候两面碰在一起，两边都有贼人，不知道他们会决定往那一边走。

吴鉴之把马车停下来，低声和蕾丽儿商量对策。

“丽儿，这些人说闯王打到肇庆了，我却是不太信的。”

“为什么呢？”蕾丽儿问，“这个叫闯王的人不是非常厉害吗？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他的名字了，人们都说他会吐火！还能凭空变出很多天兵天将来为他作战！”

“那肯定是扯淡了。”吴鉴之轻笑了一下，“闯王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不过前不久才听他带兵打下了曲阜，山东广东相距万里，他怎么能转头又来打肇庆？再者说山东都已经打下来了，一鼓作气攻占京畿才是正理，肇庆有什么好打的？”

“噢，那我不明白，你对明更熟悉，既然你知道他隔着很远，那应该不会过来了。”蕾丽儿想了想，又说：“如果闯王不可能来打肇庆，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不需要理会这些人说了什么，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肇庆比较好呢？”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了。”吴鉴之摇摇头，“现在肇庆八成会有危险，不是闯王也是别的什么人，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事儿。你看这一整天下来，逃走的人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若是捕风捉影的谣传，最先跑的多半是老百姓，百姓家里可没有什么车马。若是突发状况，比如咱们前些天在广海卫那次，贼寇突然袭击港口……”

“跑的人里面什么都有！”蕾丽儿接口：“我看到了，路上有人跑步，也有许多像我们一样的车马，是挤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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