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约定

“你怎么突然来了？”

朝鸾也想问自己怎么突然就来了，一个梦而已，他却发了疯一样冒雨骑马过来，梦里那双没有神色的眸子让他害怕，师父说最不能动的就是情，最不能妄想的也是情，情能伤人，情能害人，当初他不屑，现在他却深陷其中。

“先进来”

倾颜拉着他走进来，脸上有些不悦。

“先坐一会儿”

他自己去拿干净的衣裳又点了蜡烛，之后走到朝鸾面前，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情绪低沉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用手擦干他脸上的水。

“怎么了？”

“倾颜，我想离开沧月”

倾颜替他擦水的手顿住，认真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朝鸾抬起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咬得非常清晰“我要离开沧月”

“去哪？”

“哪都行，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可以，哪里都可以”朝鸾看着他，心里的酸水冲斥了眼睛，看得整个视野都是模煳的“我不想过这种生活，比打打杀杀更让人难受，凤倾颜，我想走，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

好像失了控，压抑的情绪被释放，他哭着叫着要离开沧月，要离开所有沾染凤倾颜气息的地方，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这么无助，连苟延残喘都做不到，几年前的见面就是一场劫，一场逃不过去的劫数。

“我身边也缺个人”

“那好，我留下来偿还债务”

“你叫什么？”

“轻言”

“哪两个字？”

“轻重的轻，言语的言”

“轻言？难怪你叫这个名字，你父母就是让你不要多说话！哼……”

过往像尘烟，风吹即散，像泡沫，遇光则破，他们谁都没有站在原地，背道而驰不断远离的距离，既无奈又伤感。

“朝儿”

倾颜站起来弯着身子开始解他身上的湿衣服，他眼里很柔和嘴角却挂着无奈笑。

“我没有怪你”倾颜把他湿哒哒的外衣放在凳子上，伸手去解他的褥衣“无论是在兰州的事还是在沧月的事，我都不怪你”

“你知道吗？”他扶着朝鸾的侧脸，让他看着自己“只要你开心，你觉得这样做事情是对的，你大可去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觉得快乐”倾颜的话太温柔，像是把软刀直插人心房，在那个跳动的地方狠狠的刻上凤倾颜三个字，朝鸾的眼泪顺着他的手指滑落在地，像是热水甚至能听到“孜孜”的声音。

“朝儿，若是觉得不开心，你可以说出来，在我这里，我只想看见你放肆的笑，不想看见你难受的哭”

说完他起身用帕子开始擦朝鸾的头发和身子，房间里的烛火忽闪忽闪的跳动，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就像一个叠在一起的人。

“凤倾颜”朝鸾突然靠过去抱住倾颜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腹部“你真的好可怕，你说的每句话都是毒药，听了一次伤一次痛一次却偏偏会上瘾，明知是毒药却断不得，你让我如何是好？”

倾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他的发顶出神，难道是他错了？伤人的不是朝鸾而是他自己？

“那就······不解也罢”

倾颜弯身将人打横抱起来，朝着床榻走“若是觉得辛苦，放手就好”

朝鸾动了动嘴唇，没说话，竟是无话可说。

“但是”倾颜放他在床上，拿了干净的衣服给他穿上“若是你不弃，我定不离”

若是你不弃，我定会不离。

朝鸾刚想抬头看清他的表情，一阵风吹过，整个房间都暗了“倾颜”他害怕的伸手想去抓。

“我在，一直都在”

倾颜抓住他的手，用他手掌心传过去的温度告诉朝鸾他就在他身边，把真实的想法传递给他，他们曾经做错过，互相伤害过，现在他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过去的那些伤害就像数不清的坎，让他们不断猜测，不断怀疑，明明是可以相互触碰到但是却因为一次次的犹豫让他们擦肩而过。

两个人面对面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倾颜开口“睡吧”

一阵唏嘘声之后倾颜掀开被子，准备躺下去的时候突然问“你今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了？”

“没有”

倾颜躺下来搂过他，在他耳边严肃道：“有事不许瞒”

静了一会儿，朝鸾道：“我做了一个梦”

第二天杏仁来敲王爷门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的牡丹谢了不少，想着待会让人过来打扫一趟，就见倾颜推门出来。

“王爷？”

“嘘，小点声”

杏仁禁声，他听说了，朝大人昨晚过来了。

“王爷，早饭准备好了，莫公子问是端到东苑来还是去大厅吃？”

“等会吧”倾颜朝他摆摆手“你们先去吃，我待会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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