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在路上了
“好。”
就在沈兆北要挂电话的时候，顾衍之又急忙道，“那个，哥哥，我今晚能留宿吗？我想你了……这几天晚上我都没睡好。”
对方好一会儿没出声儿，听筒里传出一点儿刺耳的杂音。
顾衍之听到沈兆北沉吟了一声儿，道，“随便你，正好我也有事儿要和你说。”
他不知道沈兆北想和自己说什么，但见他没有拒绝自己，便笑着挂了电话。
他没有特意去给自个儿收衣服，没有衣服穿的话更好，他可以穿沈兆北的。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表情也愉悦了不少。
直到看到手上的设计稿，他脸上的表情又阴郁了下来。
打电话给秘书，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顾衍之的秘书去往办公室的途中，有不少人都围了上去小声儿道，“周秘书，怎么了？那个顾二爷又发脾气了？”
周秘书的脚步没有停留，淡漠的脸上让人猜不透他现在是什么情绪，“不知道，老板的事儿你们都少讨论，一会儿叫人听见了，小心丢了饭碗。”
“哦。”员工散去，又偷偷道，“顾二爷这几天心情不好，估计周秘书又要遭殃了。”
“那可不一定，这个周秘书听说是花了大价钱挖来的，哪儿这么容易遭殃，怕别人被骂，你还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呢。”
“我这不就是在关心我自己吗？我一会儿也要去给二爷递企划案来着……嘿嘿，，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二爷最近给人的感觉变了好多，我看见他我腿都打颤。”
周秘书站在顾衍之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随后转动门把手推了进去，“二爷。”
顾衍之抬起头，看见站在自个儿面前儿的周秘，把手里的设计稿给他瞧了一眼儿，“这是谁画的？漏洞百出，让他过来，我要听听他的设计思路。”
周秘书扫了一眼，冷淡的脸在面对顾衍之时丝毫不露怯，“这个好像是设计部的亥志新做的，不过听说他今儿请假了。”
“请假？”顾衍之终于放下了手上的设计稿，不知为何感觉很不舒服。
周秘书见他脸色有点儿难看，道，“您很急的话，我可以现在试着联系他，看看他能不能赶回来。”
“不用了，我一会儿有事儿要出去，之后的行程你帮我推掉，能延后的延后。”
顾衍之想快点去沈家待着，免得沈兆北回去的时候见不到他。
昨儿还是天朗气清，日头高照，今儿天气却不见好了。
灌木丛里枯黄的落叶夹杂着草堆，乱七八糟的一团堆在角落里，不多时传来一声儿虚弱的猫叫声。
沈兆北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他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隔着一堵墙他竟然都能听见窗外的小猫在喵喵叫。
“最近吃完药后有什么不良反应吗？”教授一身白大褂，摆弄着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他的口吻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严重，似乎和沈兆北说的病，只是平时的小感冒而已。
“疼，肚子跟被火烧似的疼。”
沈兆北昨晚就睡了两个小时，从公司赶到实验室，从实验室又赶回沈家，吃完药之后全身都疼得厉害，吃了缓和的药之后才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窗外的风更大了，夹杂那幻听的猫叫声，沈兆北蹙眉，觉得有些吵。
“这个维稳剂不能维持你太久的活力，如果疼到一定程度，就不要接着服用了。”教授道，“口服不行的话，体内注射可能会更适合你。”
沈兆北垂眸，睫毛扫过的地方落下一片阴影，也遮掩了他眼下因为疲惫而泛出的青痕。
“您是说，药物在体内达到一定剂量，就不能接着服用了？”沈兆北问，“这个药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这个药不能被人体分解，多多少少会残存在体内，理论上来说，如果达到一定量的话是必须停止服用的。”
沈兆北的呼吸声有些重，重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吵。
好半晌，他才道，“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会减少用量的。”
“你给我的药片我研究过了，和春潮很相似，但是又有些不同，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研究这个东西，”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毫无感情道，“如果你不是很急的话。”
“您慢慢研究，”沈兆北不能说自己很急，就算他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有进展了麻烦您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身上的兽影，有点奇怪，”教授看沈兆北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又道，“你的兽影以前就比别人要强上许多倍，无论是在灵敏度还是在力量上，兽影会消耗人体大量的能量，普通人的兽影一天使用三次已经是极限了，但你之前不是总觉得你身上的能量体力一直用不完吗？”
“是，”沈兆北本来想走，但听见教授这么说，他刚刚抬起的腿又坐了回去，“这个和我现在有什么联系？”
“万事万物都是遵循能量守恒的，有进必有出，本来兽影从你体内被抽走，不至于像你现在这么虚弱，但是当兽影这个载体不存在的时候，你之前频繁使用兽影消耗掉的能量随着载体的消失，自然也就一下空虚下来。”
“你拿给我的药，其中有一颗能帮你把兽影抽回来，虽然分了一半做研究，但还剩下四分之一，你要不要吃？”教授表情虽然严肃，但语气依旧不冷不淡，他耐心地等着沈兆北做决定，“虽然可能效果会少一点儿，至少比你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儿好一些。”
“……”沈兆北静默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脸上才出现一点儿笑意。
这个实验室，虽然挂了沈家的名号，其实也是沈兆北自个儿私人的，除了长运和沈兆北亲信的人外，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这个地方。
沈兆北当初决定建造这个实验室的时候，还是经过了很多的考量，他考虑到过很多问题，亲手选的优秀人才，信得过亲信。
时至今日，沈兆北才发觉自个儿当初做的选择有多正确。
说他城府深也好，会算计也罢，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沈高池掌握不了沈家，沈家必定是要从沈弘方那儿直接跳过沈硕转到自个儿身上的。
沈兆北的父亲沈硕，他其实自己了解得也不多，当初沈硕被沈弘方赶出沈家的时候，沈兆北还根本没怎么管沈家的事儿，父亲平日里就知道喝酒睡觉，虽然出格的事儿也没做，但是某天夜里，他突然就被沈弘方打断了一条腿给赶出了沈家。
沈兆北对沈硕没有什么感情，从他记事起，就有人不断地在告诉自己和沈高池，他们指着沈硕说“那是你的父亲”云云，沈兆北才知道，原来有一个人叫做自己的父亲。
那天儿晚上发生了什么，除了瑶春和沈弘方，应该就没有人知道了，纵使外界传得沸沸扬扬，但他们也只是知道，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沈硕被沈弘方轰出了沈家大门，从此不见踪影。
沈兆北走出实验室的门，发现今儿的风大得厉害。
他紧了紧衣领，刚想让长运把衣服拿来，才想起他现在还在山顶别墅。
走了两步，不久前才听见的猫叫声，这时候更加明显起来，他一直以为自个儿听错了，没想到一眼望去，十几米开外的灌木丛里竟然有一只野猫。
他揉了揉了眼睛，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迈步上前拨开灌木丛看见一个怀孕的三花猫被冻得奄奄一息地缩在杂草堆里。
“什么东西？”沈兆北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视线好像变得清晰了，而且听力好像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往那个地下实验室扫了一眼儿，明明隔得这么远，为什么还能听到这么虚弱的猫叫声。
沈兆北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比失去兽影的时候还要慌，这太他娘的诡异了，这他娘的一点儿也不科学。
他站起来退了一步，刚要走，又听见母猫叫唤了一声儿。
他转头望了那只母猫一眼，沈兆北觉得是自个儿的好奇心使然，不然自个儿不能这么犯贱。
当他关上车门儿，随手把手心里的小猫扔在副驾驶上时，忽然有些懊恼，他以前可不会这么同理心泛滥。
现在把猫扔在车里，也不知道应该带到哪儿去。
沈兆北坐在驾驶座上，刚扣上安全带，垂眸就和那只三花猫对上眼儿了。
“看什么看？”沈兆北道，“再看把你扔下车去。”
末了，他又觉得自个儿有点儿毛病，汽车发动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疼，一眼望去，视野辽阔清晰，沈兆北忽然觉得自己那一百度的近视眼突然之间就好了。
风照旧无止尽地吹着，瑶春把房间里的窗户关紧，看见沈弘方坐在壁炉旁边烤着火，手里悠闲地端着一杯热茶，她上前坐到他对面儿的椅子上，道，“今儿风怪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高池今儿去公司了，一会儿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呢。”
“沈兆北人呢？”沈弘方对沈高池倒是不感兴趣，他去公司只会给自个儿添乱子，他还巴不得沈高池不去呢。
“兆北应该也去公司了，一大早就没了人影，”瑶春道，“他说今儿长运要回来，可能是那批货处理完了，他要去处理后边儿的事儿。”
风吹得窗户都在闷闷作响，沈弘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胸腔里的心跳咚咚震着，他感觉有些心悸，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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