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归

坐落在高原上的寺庙，错落有致的庙宇建筑分布于坡上，络绎不绝的游人聚集在庙中，转经筒不间断地发出祈愿的声音。虔诚的信徒在佛塔前磕长头，僧人们在冰水中做着酥油花，栩栩如生的壁画和独有的彩漆艺术，着实令人惊叹。一缕阳光穿过大殿顶部，照在佛像上。佛光普照，万物祥和。

他在大殿外点佛灯，看着被点燃的一片闪烁的灯火，仿佛看到希望，心不自觉地平静而变得虔诚。高原上的气候，往往反常，一阵大风拂过，方才点完的一片，悉数被吹灭了。他只是轻叹，倒是未曾发火。

“我来帮你。”师父过来帮他将灯架抬入殿内，“今天风大，在殿内供奉吧！”

等所有佛灯悉数被点亮，金色的灯盏发出的光，静谧而温暖。

“你也去祈福吧！去拜一拜，佛菩萨会保佑你的。”

他双手合十拜过师父后便走到殿外，内心异常平静地拜佛。一个、两个……他用和其他远道而来的信徒一样标准的姿势磕长头，身旁穿着藏袍的大姐将垫子递给他，示意他垫在身下，“小弟，别把你花花的衣裳弄坏了。”

这垫子同主人一起久经风雨，翻过高原上一座座的山，一路到此，留下了长途跋涉的味道，他谢过大姐，继续拜着。

一百零八个。

“你跪拜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打扫完藏经阁，他坐在灶前生火，师父也回来准备做饭。

他记不清自己磕前几个头的时候在想什么了，只记得之后他想起了什么，忏悔着什么，又祈祷着什么。但他只答道：“什么都没想。”

师父将转经筒放好后，拿出一块羊肉，用精致的银刀切下一半丢进锅里，“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每当他端着饭经过一条小道，那三条狗皆会跟着他，前掌扒着他的腿，碗中羊肉的香味让它们流哈喇子，这三只狗阻碍着他的前行。而每当这时，小和尚总会拾起石头扔过来，帮他驱赶。

“突几其。”

他道谢，可这小和尚从来不理他。

这是在寺庙中的最后一晚，他未曾去睡觉，而是仰望着这庙宇上空的明月星辰。他深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金色塔顶在月光照耀下发出的金色柔光，经幡在清风中舞动着，大地万物，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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