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代价

“你！”我咬牙看着张谨言，心里却苦涩…….我要说什么？说相柳是个凶神，所以你必须杀了他？

“他杀了许多人。”我无法像电视剧里面那些正派人士一样告诉他相柳何其凶恶，高高在上的说你们相爱便是罪恶。

我只能重复着说，“他杀了许多人。”

“我知道。”张谨言缓缓的点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将这凶神请入人间…….所以，现今便让我在他身边一死。

那煞气总有一天会渗透我的五脏六腑，叫我回天乏术，只是这样就好……相柳已经答应我了，我死前，他绝不再杀人。”

“你觉得他会允许你死吗？如果他真的这般答应于你，为何要杀了长白山刘氏一族，夺了那回魂壶！”如今看来，相柳取了那物，怕真是为了要给张谨言续命。

“你说什么？”张谨言提高了声音，眉头紧紧皱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我定定地看着他，干脆松了手在他面前坐下，“还有钟家也遭遇了灭门，一切矛头都指向了相柳。”

“不可能。”他沉下声道，“钟家的事情我还未曾知晓，但是刘家的案子必然与相柳无关，前几日他一直与我在一处，他若是离开这里，我必定知道。”

“万一是在你的睡梦中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不敢说自己心里也对这事有着几分疑虑。

“傻子，这北荒山的结界是我做的，若是他要从我的结界里面出去，我即便是睡成死猪也得知道！”

难怪、难怪方才他说的这般斩钉截铁，“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嫁祸？”

是了，现在天地之间只相柳一个凶神，自然是什么脏水都能往他身上泼的。

世人已认定他相柳无恶不作，再几番解释又能如何，不过给你安上一个狡辩的恶名罢了。

底下的地面忽然金光暴涨，我吃了一惊，连忙朝下面望去，只见太一、应龙及张谨言将那相柳团团围在一个阵法之中，“天地东皇阵！还是由…….东皇太一主阵！”

张谨言目呲俱裂，此刻狠狠的盯着我，"原来是这样，你不过是与我在上面拖时间罢了，钟意，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相柳！”张谨言从半空中一跃而下，竞真丝毫不顾自己的生死。

我沉痛的闭了闭眼睛，此刻亦一道翻身而下，“谨言，我骗了你。”相柳站在阵中，此刻眼里尽是平静，“我说我不食戾气还能在人间生活的事情，是假的。”

“我身为凶神，需时刻吸食戾气，即便我不去找，它们也会寻到我。世人说的没错，我相柳神君一一天生，便是恶的。”

凶神身上的长袍还很完好，此刻随着山间的风猎猎作响，仿佛马上便要飘然远去。

“相柳。”张谨言劈手朝应龙袭去，却被应龙周身的护体之气震出几米，极是狼狈的摔在地上。

“罢了，本君不死之身，千万年后，亦会醒来。”相柳摇摇头，妖异的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你我缘尽于此，便是了。”

北荒山的土地中蓦地现出了小小的旋涡，好像用金粉研磨而成的粉末，无数细腻的颗粒飞扬在空中，席卷那凶神的周身

“生生世世，谨言，我们都勿要再见了。”

逼人的煞气在此刻尽数消散，那疾风包裹的漩涡越来越大，我用金刚罩将自己完全罩住，这才勉强未被那漩涡吸入中心

“如果我说不呢?”张谨言身上没有任何结界和防身的咒法，就这么凑近了那阵法，仿佛想要与相柳同去，“张谨言，你给我退回去！”张慎行咬牙看着自己的亲生弟弟，一双眼睛都是通红的。

“东皇，你的阵法只是如此了吗?”相柳寒声道，“还不速速将本君，送回十方罗刹海！”

十方罗刹海……我想起梦境中的太一，亦是被银色的锁链所在那海中的岛屿上。

极目尽是黑暗，那里无光，也无声，千万年的岁月若是匍匐在此地，怕真是如死一般了。

天地间金光大盛，四周细微的龟裂声乍然响起，极淡极淡的潋艳水光，在相柳冰封的眼底闪过。

他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一字

“相柳——”张谨言的衣衫上是被风刃割出的道道血痕，凶神转身得毫无犹豫，甚至再没看他一眼。

山中归于平静，张慎行怒不可遏的上前甩了张谨言一个耳光，“张谨言，你再这么不知悔改，小心我连你一道结果了！”他的肩膀不住的起伏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那便动手罢。”张谨言淡淡的笑了声，眼神中那稍纵即逝的，像是怀恋着什么又终归是得不到的绝望与落寞，直看得人心中一惊，“我如今这般，是回不去龙虎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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