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可我甘愿沉沦
七七用匕首挟持着江之极往外走的时候,全场的目光几乎都被他们吸引过来了。
为了在视觉上更有冲击力些,七七还特意在白婚纱上面抹了些血,头发也被特意弄乱,看样子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似的。
“你在干什么?”
坎贝尔曼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神色一变,手中的高脚杯被他倏地捏破,叮铃一声,落了一地的玻璃碎。
殷红的血和紫红的酒液交杂着,透露出一种诡谲的浪漫。
坎贝尔曼的这声低吼将更多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包括邢湛。
“七七,你疯了?”邢湛的眉头几乎是瞬间就拧成了一团。
江之极敢说,这绝对是他和邢湛重逢的这几天来,在他脸上见到过的最多、最生动复杂的表情了。
“我没疯!”七七面目狰狞地冲他大吼一声,抵在江之极脖颈上的刀又深了几寸,细白的肌肤已经可以见到淡淡的红痕了。
匕首刺下去的时候,江之极甚至还极配合地倒吸了半口凉气。
邢湛蹙紧的眉头又紧了些。
这时,七七又将头转向坎贝尔曼,眼底尽是晶亮的忠诚之意,“坎贝尔先生,他们只是在利用我,刚才我无意听到了,他们在这里设了机关!他们就是想趁这次宴会一举摧毁帝国!您不要被他们骗了!”
此话一出,坎贝尔曼还没有说话,围观的人群已接连地发出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惊呼。
“机关?他们疯了吗?是想同归于尽?”
“什么意思?他们的目标是为了剿灭帝国?”
“可江先生不是坎贝尔先生的……”
“怪不得今天会在这集结这么多的高层,原来早有计谋?”
宾客们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精彩,除了坎贝尔曼。
也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他早有预料,在听到七七的话时,脸上竟也没有多余的惊讶的表情。
“你把刀放下。”坎贝尔曼沉声命令道。
“不行!”七七大喊一声,摇头道:“我要是把他放了,机关就会启动,大家就都会死的,整个帝国就都会亡的!坎贝尔先生,这可是我们的心血……”
字字泣血。
若不是江之极事先知道了她的计划,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她装出来的。
“七七。”邢湛冷不丁地开口,话虽是冲着七七说的,但目光却紧紧地盯在那把横放在江之极脖颈上的匕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七七冷哼一声,“我是不是胡说的,你心里清楚!”
邢湛默默地攥紧了拳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危险的精光从细缝中泄出,“你想怎么样?”
闻言,七七像是终于等到了满意的答案,温软的嘴角往上勾了勾,“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说话的同时,七七的余光也不忘往墙面的挂钟上瞄了一眼,似乎是在计算着时间。
与此同时,耳边还隐约响起了手机铃声。
但声响很小,如果不是耳力极拔尖,应该是听不真切的。
再加上七七这会已经成功地将全场的焦点地聚集起来了,所以,即便有耳力出众的人,也很难察觉。
铃声响了一会儿就停了。
七七勾了勾嘴角,看来总部和分部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可以开始最后一步了。
最大限度地掀起场内的混乱,挑起事端,霍乱军心。
“江先生,你忍一下,我会挑准地方扎的,疼一下就好了。”七七不动声色地凑近江之极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江之极嗯了一声,正要回话,这时,一阵奇异的感觉从他的体内升起。
明明匕首还没刺入他的身体,意识就已开始以火箭飞天的速度从他的脑内抽离,紧接着,四肢也开始绵软无力,若不是有七七在身后靠着,恐怕他就要倒下去了。
怎么会……
一道灵光从他的颅内闪过。
是假死药。
江之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起作用……
“噗呲——”
腰部倏然传来剧痛。
然而,这股剧烈的刺痛感也并没能将他愈发模糊的意识召回来,相反,他只觉得头脑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乱。
周边的嘈杂声小了。
“我靠,没气了?不是吧,我没刺错位置啊,不对,这好像……啊!”是七七惊慌失措的声音。
话音还没结束,七七忽然惊叫一声,像是被什么人撞到了一边。
熟悉的气味瞬间盈了个满怀。
久违的安全感钻了进来。
江之极很想睁一睁眼睛,想开口解释。
可奇怪,他的意识明明还是醒的,但那几秒,他的身体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他无论如何也操控不了。
“哎,邢哥,你听我解释吧,这其实是……哎,邢哥,邢哥,卧槽,你去哪,卧槽……”
忽然,他又被放平在了地上,熟悉的气味逐渐远去。
江之极在心里头皱了皱眉。
好家伙,把他放到冰凉的地板上就不管了?
好歹把他放到什么沙发上吧?
他的腰还淌着血呢。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枪声、听到了厮杀、肉搏的声音。
这是打起来了?
不过他倒是并不担心,邢湛的战斗力他是清楚的,不出意外的话以一敌五是完全没问题的,七七的话,他虽然不清楚她的战斗力,但能在帝国摸爬滚打到今天这种地步,想来也是差不到哪里的。
况且大厅里还有不少他们的人,这一战,肯定能赢吧。
真好,这场他们披荆斩棘,打黑除恶,将生死置之度外、打了七八年的战斗,终于快要结束了。
那些所有潜伏在阴影下的邪恶,生于黑夜,终于要在黎明浮现的一刻终止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由于江之极此刻的视觉失明,因而,其他五觉在黑暗中,则显得格外清晰。
尤其是液体滴在地板的声音,滴答滴答,仿佛滴在的是他的心上。
那人走了过来,粗糙的指腹摩挲过他的下巴。
那一刻,江之极很想偏头侧开,但无奈他的肢体都不听自己的。
“我知道你很想躲开。”那人将手收了回去,温柔的声音响在他的耳侧,“可不管因为什么,你没躲开,我很开心。”
“我答应过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那人又道,“你说想要坎贝尔帝国时,我觉得很好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之极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
等了片刻后,那人又拾起自己的问题,答道:“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的,你的所有物,又何必再讨我要?”
“我还记得姓邢的那个家伙,质问过我,说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肯叫,还说什么爱你。Violet,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说着,那人的声音忽然被一层薄薄的哀伤蒙上。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Violet是我赋予你的名字,就好像,我只要一直叫着你的这个名字,你就会是我的了。”
“而江之极这个名字,我不敢叫,我怕叫着叫着,你就会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我怕你的世界变大了,我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很多事,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可还好,还好我记着。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帮你记着……”
不知是江之极的错觉还是其他,他总感觉,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仿佛风一吹,他就会像蒲公英一样飘落,凋零。
“我要死了,所以,在我死之前,我可以再叫叫,咳,叫叫你的名字吗?”
他感觉到有灼热的呼吸喷洒了过来。
“violet,你是我的救赎,亦是我的深渊。可我甘愿沉沦。”
“violet,我爱你,爱得胜过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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