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陪衬新人娇笑她还记得这次枯沙岭大战前，自己问过父亲，这次将全部佟家军带去战场，可有顾忌和担心。
父亲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佟家军保家卫国，所向披靡，虽死犹荣！”
可如今，忠贞烈士却沦落到了这般下场！
虽死犹荣，虽死犹荣啊……
傍晚，愤怒的百姓散去，佟薏被御前侍卫带回了宫中。
她将自己关在坤宁宫中，整日浑浑噩噩。
心死之人，活着的不过是行尸走肉，承载着佟薏凄凉的绝望。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视线灰暗，两耳也时不时混沌。
恍惚中，佟薏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琴声。
曲中似哀似怨，似秋日枯叶，似寒冬冰雪，如她心境一般凄苦悲痛。
是九公子在弹奏吧？
如今世人皆对自己避之不及，也只有他一直劝慰她宽心顾己。
但自那日被秦煦质疑他们两人的关系后，佟薏便再也没见过温九煊了。
一来是她已无心苟活，二来也是不想将无辜的他牵扯进漩涡之中……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一阵花香而来。
佟薏抬眸，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高雨凝。
“本宫这里不欢迎你，出去。”佟薏嘶声警告道。
她现在想死死不了，只想保留最后的一丝清净。
高雨凝勾了勾红唇，讥讽地看着床榻上形容枯槁的佟薏。
“怎么，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后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别忘了现在执掌六宫之权的人是我！”佟薏扯了扯嘴角，苍白脸颊上没有一丝多余情绪。
“秦煦一天不废后，这六宫之主依旧是本宫，而你……不过是仗着秦煦的宠爱而风光一时，你以为太后和朝臣会让他立一个戏子为后宫之主？”
高雨凝被她的话戳了心，没想到自己来嘲讽这个手下败将，反而被她将了一军。
高雨凝顿时恼羞成怒，眸底透出一股阴狠：“那又怎样？就算我做不成皇后，陛下现在满心满眼宠着的妃子也只有我一个！”
“陛下说了，纵使后宫佳丽三千人，他的心也只会给我一人！”
高雨凝的话，如匕首般捅进了佟薏已死的心。
那个男人曾经对她说过的相同之话，在耳边不断回旋。
原来，相同的情话和誓言他可以对不同女人说啊。
自己因为他这一句话，不顾父母劝阻，执意嫁进深宫。
曾经履冰雪践荆棘，千辛万苦走到他身边，蒙他所爱与他并肩而立，也不过是陪衬新人娇笑……
“罢了，佟氏一族已无一人可为朝廷效力，你这皇后不过是个摆设，妹妹我也不跟你计较……”
高雨凝说着，脸上倏地浮现一抹诡异的的笑意，笑盈盈地拍朝门外拍了拍手。
“光顾着来看你多可怜，差点忘了正事……”
门口进来一个太监，手中捧着一个黑漆木盒。
“姐姐劫后余生还继续住在这坤宁宫，妹妹这次是来给你送礼的……”
她愉悦说着，将木盒的盖子轻轻打开——
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佟母在刑场被砍下的头颅！
“不……”佟薏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踉跄地朝木盒奔去，却腿软着无法靠前一步。
高雨凝见她这模样，脸上带着胜利者的耀武扬威神态。
“瞧瞧，我就知道我送给姐姐的礼物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是不是不敢看？是不是心痛到无法呼吸？先别太痛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高雨凝嘴角噙着歹毒的笑，慢悠悠地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然后拧开盖子倒进了木盒中的头颅之上。
“呲——”黄烟四起，血肉气息混着硫酸的味道刺鼻难闻。
佟母的头颅，就那么生生被腐蚀掉了！
佟薏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淌：“不要！”
她往前扑去想护着母亲最后的存在，可高雨凝轻轻一推就把她甩倒至地。
“哟，骨头都不剩，还真是惨啊……”高雨凝笑得花枝乱颤。
佟薏泣血嘶吼：“高雨凝，我要杀了你！”
她打翻了桌上的茶壶，手握碎片朝高雨凝刺去。
高雨凝没料到她对自己竟真动了杀心，连忙侧身躲开。
旁边的太监也赶紧冲上来夺走佟薏手中的碎瓷片。
高雨凝拿着拿碎瓷片，比在她的苍白脸颊上。
“这张脸，碍眼得很！”
锋利的瓷片划过佟薏的脸颊，顿时血珠如涌，触目惊心。
“啊！”佟薏痛得惨叫。
但再痛，也不及刚才那刻骨铭心的一幕痛！
“瞧瞧，你是皇后又怎样，我是戏子又如何……我现在要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高雨凝狰狞说道。
佟薏看着她，眼中只有愤恨。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给阿素报仇，给我佟家三百口人陪葬！”她嘶声大吼。
“不自量力！”
高雨凝眸底窜出一抹歹毒，反手从腰间拿出匕首直直插入了佟薏的胸口！
呲——
冰冷的刀刃刺入血肉。
佟薏趔趄低头，发现刀柄上是柔然族的图腾。
她一怔，不敢置信看着高雨凝。
“你……是柔然人……”
高雨凝将刀拔了出来，温热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只有死人，才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她阴鸷说道。
佟薏虚弱地捂住血窟窿，一双包含恨意的双眼依旧死死瞪着高雨凝。
她虚弱地呼吸着，眸光越来越涣散。
“高雨凝，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高雨凝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我活得好好的，并且兄长也得到了佟家一半的兵权，而你却家破人亡，现在还死在我手上，到底是谁更惨？”
正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宫女太监叩拜皇上的声音。
高雨凝挑了挑眉，知道是秦煦来了。
她将头靠近佟薏耳侧，低语道：“姐姐，陛下来了……我们来玩最后一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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