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五卷 转圜11）

再次醒来，天边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晚霞。

养足了精神的颜卿走进浴室，慢慢解开身上绷带，将特效药膏细细涂抹到伤口之上。

脑海中想象着，当霍星云知道自己欺骗了他时，会是怎样的气急败坏？届时，说不得还需好好哄哄才是。

胡思乱想间，手却没有停下来，如果这时有外人在，一定会被他缠绷带手法之行云流水，给惊艳到。

再次绑好绷带，左右转动身体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后，他的嘴角露出满意微笑。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要亲自动手，才能获得最适宜的感受。

根据线报，他们以前之所以找不到程一发，只因为两点，第一，他那套房子的原房主全家早就搬到国外，他也付清了房款，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对方才无法回来办理过户手续，而心怀鬼胎的程一发也乐得做好人不加催促；第二，现在只要有部手机，吃穿用度样样都不需出门采购，快递送到附近代收点，他只需在合适时间，假扮成忙碌的上班族去取就可以。代收点还能轮换着指定，没人会关注某个曾经来取快递的中年油腻大叔到底长什么样。

甚至他们的人前两天向程一发邻居套话时，连他那个已经搬来好几年的邻居，都不清楚对门到底有没有住人。

今天，他的人已经搜查过那里，很明显，程一发来桦都前清理过房间，做好了长期回不去的打算。从燃烧过的灰烬分析，所有程一发认为重要的文件，已经全部焚毁。整套公寓内，没有暗格，没有电脑，没有往来信件，甚至连缴费单快递单都没有……

要不是他们有确切证据，换成警方去搜查，得出的结论说不准就会是：无法确定程一发曾在此间居住过两年之久。

所以，假设程一发死前没有欺骗他，那么他所说的电话录音，很有可能就藏在他在桦都的落脚点。

和以往有了情报就告诉警方引导警方破案不同，这次，他必须，也只能，亲自上阵。

他打开衣橱，里面挂着伊万带来的几套换洗衣服，依旧是黑色配黑色，一身黑。

那只差点交到程一发手上的银色手表，此刻静静躺在抽屉里，这表可比他结实多了，虽被他慌乱中重重甩到地上，等捡起来擦开净，依旧找不到一丝划痕，还是那么低调奢华。

其实，程一发应该感激章局下令开枪打死了他，否则的话，这块手表定会让他好好品尝一番什么叫做断手之痛。

他把表扣在手腕上，检查完其他装备后，再把病号服套在最外层，躺回床上，闭目静静等待。

夜幕降临后，光荣里那如蛛网般的枝杈小道，便只能仰赖于每家窗内散发出的点点灯光。麻将声、电视声、斥责声、高谈阔论声……从亮灯的一户户人家传出，演绎着一幕幕不同的人生。

一身黑衣的颜卿步入其中，迅速与夜色融为一体。

程一发在此处的落脚点，原是前院房东利用死角开辟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长期出租补贴家用。平时房东从前门进，租客往后门走，出租屋与房东家一墙之隔背靠背，两不相扰。

如此，到也方便了颜卿今晚的行动。

一路行来非常顺利，除了几次隐在黑暗中躲避呼啸来去的电动车。

站在小屋门前，他回头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轻轻将门打开，迅速闪身而入。

他不敢开灯，待眼睛适应屋内黑暗，到也模模糊糊能分辨出家具的轮廓。走到窗前，挑开窗帘左右张望，确定除非刻意，否则没人会注意到这儿，这才再次将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随即，打开别在胸前的纽扣式手电筒。

房间里很乱，杂志、脏衣服、没吃完的面包方便面随意地混杂在茶几、沙发、地板之上。门口堆放着的垃圾袋里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很难想象，程一发在这里才住了十天不到，若是住的时间长一点，岂不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垃圾堆？

自认只有一点点小小洁癖的颜卿，觉得自己此刻快要窒息了，幸好十平米不到，且虽然凌乱却没有什么家具，搜查起来不算过于艰巨。否则的话，颜卿很难保证自己是不是会转身就走，假公济私一把，换其他人过来受这份罪。

他拆开茶几上还未用过的一次性餐具袋，从里面拿出卫生筷，用筷子代替手指，从里到外，从床上到床下，一点点查看起来。

以程一发的智商，他也不可能用其他高科技的手段来隐藏这段录音，他最可能做的，就是把这段录音存入到某个小小的存储卡中。既然在他的身上，原来的住宅都没找到，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把秘密藏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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