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第四卷 临渊17）

才一天没去公司，正对着办公桌的大白墙上，竟多出两副龙飞凤舞的狂草，用紫檀木的镜框裱着，猛地间只觉，书卷之气蓬勃而生。

待仔细辨认，左，从上至下：红粉骷髅；右，从上至下：白骨皮肉。

很好。

颜卿想了想，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虽然面无表情，语调却始终温柔乖巧，很能激发年长女性的拳拳母爱。

半小时后，伊万面如死灰走了进来，“你跟我妈说啥了？她哭天抹泪地逼着我这礼拜回去相亲？”

颜卿眨眨眼，一脸无辜，“没说什么啊，就夸你工作卖力来着，哦，还顺便告诉她，你給自己起了个法号，还总向我宣扬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之类的佛语，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伊万指着他，手抖啊抖，唇抖啊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肩膀下垮气哼哼地在他对面坐下，说正事，“我觉得，沃森先生来这里的意图，并不仅仅在于，想在东区深港项目上分一杯羹。”

“哦？”颜卿眼底一片冰冷。

“我们的人发现，他在频繁与市府高级官员打交道，其中就包括，余副市长。”

“他想甩了圣和，自己独吞？但国家并不允许外资控股这类重要的市政项目。”

伊万轻轻摇头，“如果情报无误的话，他好像对几年前的桦都，更感兴趣。”

“他在追查什么？”

伊万继续摇头，“这个人十分小心，似乎还接受过反间谍之类的训练，从目前有限的情报中，很难推断出他到底想了解什么。”

颜卿双眼微眯，“这事，先不要告诉Alex。”

伊万直愣愣看他，“你，怀疑他？”

“不。如果让他知道沃森跟他父亲接触过，定会亲自调查。他的脾气与过往，你我都很了解，万一真有什么，他绝对会在冲动下，大义灭亲。我不想再加深他和他父亲之间的隔阂，毕竟，那人，是他这世上唯一的至亲。真到万不得已，”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就让我来做吧。”

“哦，还有一件事，张超人，被灰鸽子抓到了。”

张超人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刺眼的白。

记忆回笼，脑海中最后一个影像，是那双狭长的眼睛，眼角微挑，似笑非笑。

“你比预期晚醒来三个多小时。”极度不满的声音，自耳侧响起。他猛然转头，瞳孔紧缩，房间内并没有人。

也许是他的紧张表情取悦了隐形人，他哈哈大笑后，给了张超人简短且有力的评价，“蠢货！”

张超人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床头柜上，只有四五寸高的僵尸娃娃口中发出。

见张超人看向自己，僵尸娃娃双臂前伸，膝盖不打弯的，朝他一跳一跳，蹦哒过来。

张超人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僵尸娃娃愣在原地，口中喃喃，“这蠢货胆子这么小，还敢杀人？”

失去儿子的行踪才短短一天，张超人的母亲就仿佛老了十岁。

她不蠢，从刚开始的震惊无措中解脱出来后，越琢磨越觉得，此事绝非自己一开始以为的那样，是遭遇到了什么不长眼的小偷。

小偷被惊动后会行凶，她听说过，却从未听说过，哪个小偷行凶后，还把人給带走的，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

不是她这个当妈的埋汰自己儿子，以她家超人的姿色，就算遇到个有特殊癖好的小偷，估计也看不上眼的。

可她又实在想不出，这个成天宅在家里，几乎没有朋友往来的宝贝儿子，除了遭遇不长眼的小偷外，还能遇到什么飞来横祸？

她把在法制节目看过的案例都细细回想了一遍，觉得无论哪个原因，都跟自己的儿子沾不上边。

想着想着，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铃叮咚响起。

定是死老头子又忘了带钥匙，她不满地起身开门，斥责的声音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许久，才不冷不热道，“你怎么来了？”

门外，李雨婷似乎很是尴尬，她咬咬嘴唇，怯懦地说，“我听到超人的事，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往往，对着低眉顺眼的人，我们同样伸不出手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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