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三卷 尘冤7）
审讯室内，司徒彬表情木然。
听完段子凡直接了当的开场白后，垂目叹息道，“最初，她做为实习生在我手下负责新品测试，有什么不懂的就跑来问我，我也只当她勤学好问罢了。后来，我察觉到她的异样，开始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但这个女孩子一开始并没有明确说出对我有好感之类的话。我，自然也不能做的过于决绝，一来，担心伤了她的脸面；二来，也怕自己反被嘲讽自作多情。你们说，在这种情况下，她提出要搭个顺风车，你们好意思拒绝么？直到后来，她越来越露骨，甚至伤害到了菲儿，我才严辞拒绝了她，并向上申请，不再负责她们那个实习组。”
段子凡点点头，这期间，确实有个时间差的问题。司徒彬的解释，属于常人的普遍反应。
“那你知道，你已经慢性铊中毒了么？”
司徒彬先是摇头，随即又点头道，“原本，我是不知道的，虽然最近总是头痛晕眩，但我们这种出卖脑力的人，有几个没偏头痛的？只是之前没有这么频繁和激烈罢了。其他的症状，我也以为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可你们，提出带我去检查的那一刻，我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那你怎么看，你是慢性中毒，而你太太却差点丧命？”
这也是部分刑侦队员认为司徒彬有杀妻嫌疑的主要原因。
司徒彬闭起双眼，极力压抑内心的痛苦，“也许你们不相信，我有多希望，自己之前能好好喝过一杯有毒的茶？我想，我之所以是慢性中毒，可能跟我本身不怎么喜欢喝茶有关。我的习惯，早上上班前，会在楼下的711买一杯最大量的咖啡，中午吃过饭后，再去买一大杯咖啡。泡铁观音，最主要是喜欢那个桂花香，闻了后对我的头痛有缓解的作用。但是，我有个毛病，一喝茶就喜欢上厕所，跟尿频似的，所以，如果可以选择，我基本不会把茶喝到肚子里。而用决明子泡茶，更多是因为岳父的提议，讨他开心罢了。”
“那你觉得，有什么人进出你办公室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但又和你有很深矛盾的？”
司徒彬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随即缓缓摇头否认。
接下来几天，案情基本没什么进展。要不是投毒案还没确定真凶，刑侦队大部分人都建议可以结案了。从各方面来看，童瑶一案，都不过是起简单的，因爱成恨诬陷上司的民事纠纷。
除了段子凡和霍星云，仍然不愿放弃，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并不简单。
如今的霍星云，浑身上下每天都是颜氏男装，简直就是颜氏不要钱的活招牌。幸好，市局绝大多数人和高定品牌生存于两个平行世界，除了觉得霍星云这小子最近衣服搭配很爽眼之外，再无别的认知，否则的话，他这会一定是在廉政暑的三角桌旁喝茶，而不是在段子凡的办公室里，伸着大长腿发牢骚。
段子凡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人们常常抱怨警方办案不力，但有时候，真不是警察不作为，而是当警方调查走访时，出于种种原因，人们或多或少会隐藏起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好像，司徒彬和童瑶之间，看到童瑶坐司徒彬车一起下班的人很多，而警方之前的走访中，几乎所有世纪云的员工，都没对警方提到此事，都在不约而同地把警方往童瑶是个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方向引。毕竟，和在世纪云工作了好几年的高管级别司徒彬相比，童瑶在他们心目中，只是个相处时间不长的实习生，而这个实习生还不怎么会做人，不会做人的同时还拥有很多人羡慕的东西，比如钱，比如貌。看着这样的人倒霉，把这样的人狠狠碾压在脚下的快感，让他们集体失去了应有的正义。
也因此，这种时候，线人的作用，就尤为重要，因为人们对他们不设防，所以他们能知道更多警方第一时间掌握不到的线索。
霍星云对此继续吐槽，“咱们警方办案，向来离不开线人提供线索，线人出问题，很大程度上，是整个警方的把控力不足以及没有起到正面的引导作用，可现在倒好，不分青红皂白的重启什么‘猎马’计划，就好比是，给孩子请了个家庭教师辅导功课，结果发现家庭教师竟然带自家孩子打游戏，没说怎么教育孩子，也不检讨检讨自己，却把家庭教师给打残废一个道理。”
段子凡喝了口茶，摇头道，“不要主观臆断上层决定。要相信，上层之所以这么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一开始也根本没有想到会弄的那么僵，就好比你刚才的比喻，也许刚开始家长只是想找这个家庭教师理论一二，却不想被家庭教师先打了闷棍，家长愤怒之下反击，家庭教师不是家长的对手，完败，弄的自己瘫痪在床？世界是三维立体的，我们个人永远只可能看到其中的一两面，根据一两面推断出来的世界，就好像是盲人摸象，并不是真实客观的事实本身。”
霍星云梗着脖子反驳，“反正，重不重启的，跟我没啥关系。我就是个能力一般的小刑警。我就是要上面给个话，以后我们警察办案子，到底还能不能用线人了？别今天办案用了，过几天再找个理由把人抓了，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段子凡气的心肝脾肺肾一起疼，这还没怎么着呢，胳膊肘就朝外拐的都快折了，自己反而成了恶毒的坏婆婆。
霍星云可不管段子凡怎么想，继续道，“明天周末，我去看房子，就不来加班了。“
“你要买房？”
霍星云难得的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男人嘛，有了房子，追媳妇儿才有底气。”
洪菲儿很紧张，攥着玉佩的手心里，蒙着薄薄一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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