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第二卷眸愿18）

“‘线人组织’？”霍星云只觉自己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麻木且含糊。

穆法医惊觉说漏嘴，看看左右，低声道，“那至少是七、八年前的旧事了，因为牵涉太深太广，曾不止一次被上头下过特级封口令，很严厉处理过一大批违规者。总之，上头对此事忌讳很深，当年所有高层因此打散重新洗牌，连咱们章局，都是那件事后才调过来的。所以，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这个组织，根本不奇怪。你啊，还是别瞎打听了。就当我刚才什么话都没说过，算老哥哥我求你了。” 说完，就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匆匆离去。

七、八年前，一个能影响警界高层被重新洗牌的线人组织，现如今，却半点蛛丝马迹都寻不着，只能是被上位者全方位的抹杀了，不仅仅包括曾参与其间的人，更包括与这组织相关联的所有档案卷宗。

能被忌惮到如此程度，可见这个组织当年势力之深之广，也能想象出，当年被抹杀时，经历过怎样的血雨腥风。

难怪段子凡花了两年时间，重查了那么多起案件，也无从知晓这个秘密。

可这，跟五年前颜兮被污自杀案，又有着怎样的牵连？颜卿知不知道内情？他屡屡帮助警方，却又始终不肯相信警方，可是还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但，霍星云咬咬牙，握紧拳头，无论如何，就算颜卿真的牵涉其中，他也绝不允许，自己是那个把他置于险地的人。

环顾四周，晚上七点多钟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他一脸平静地走回刑侦队，将法医尸检报告书锁入抽屉中，如果可以，他想等此案结束后，再来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

与此同时，一栋老式居民楼内，一户看上去有些寒酸的住家，颜卿和Alex格外突兀地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和他们一样别扭的，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显得比实际年纪苍老许多的，东区警署法医，老李头，李岫鸣。

“你们，为什么要打听此事？”

颜卿真挚而乖巧地笑容，格外引人好感，“之前，我的朋友差点被人害了，害他的人，自称叫‘木马’，所以我们请了私家侦探调查。这才得知，木马曾是专为警界服务的线人组织。七八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被全面抹杀，好像还引发了同时期警界大洗牌？您当年在市局已经是副主任法医师，现如今却只能窝在这东区，连个主检法医都不是，是不是也和当年的事件有关？”

李岫鸣不说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颜卿大眼睛眨巴眨巴，继续哀求，“我们也不为难您，您可以捡能说的说，我们也就是想知道个大致的来龙去脉，也好多少有些防备，不至于怎么送的命都搞不清楚为了个啥。”

看着似曾相识的脸，李岫鸣缓缓开口，嗓音沙哑无比，“我只能告诉你，木马组织名单上的人，全都死了，就算当年没死，经过这些年不断的清剿，也不可能还有精力活蹦乱跳去祸害别人。想害你朋友的，我认为，不过是想转移你们调查的视线罢了。”

他的目光定格在房间角落，眼神有些迷离，“关于木马，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只能算是被无辜牵连。我只知道，这个组织是二十多年前，由两位退休老警察成立的。算算年龄，当初两位创立者，就算能平安度过七八年前的清洗，也到了差不多作古的年纪，哪还有精力搞什么幺蛾子？而至于其成员，早被警方根据线人名册，清肃的一干二净。你们也看到了，连我这样不在名册内，只是不小心知道些内幕的，都是如今这个下场，名册上的人，又怎能逃得过？”

一旁的Alex接口，“那您总应该知道，当年为什么被清肃吧？”

李岫鸣轻叹一口气，“作的呗。知道什么叫不作不死么？这就是！成员中的一部分人，不再满足于只是向警方提供线索，他们也想参与其中，甚至在遇到法律暂时无法达成的事件时，他们还想扮演执法者的角色。”

“可你也说了，只是组织内的部分成员有这种想法，可为什么却换来全体被清剿？”

“因为，根本分不清，到底谁是激进者，谁是保守派。一锅端，在当时来看，是最稳妥的办法。”

从李岫鸣家告辞，车行驶出小区后，Alex才看向颜卿，问道，“你觉得，他说的话里，有几分真？”

颜卿冷冷笑道，“除了两位创立者均已作古，其他基本都是虚话和假话，没什么参考价值。”

Alex将目光投向远方，难得严肃地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颜卿斜睨了他一眼，“如果连这么多年陪着我并肩战斗的人都怀疑的话，做人岂不是太没意思？” 笑了笑，很认真的反问，“那你，会背叛我么？”

Alex立即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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