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西河的河面很平静，雨后的风不算太大，没把河面上的城市吹碎。

此时临近晚餐时分，河畔大道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散布在路昆和艾伦的前后。有背着相机的年轻人，也有牵着手慢慢悠悠的老年夫妇，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调皮的小孩，爬到香蕉羊的背上坐着，假装自己骑上了战马。他们的妈妈正在后面严厉地喊孩子的全名。

艾伦还回头望了望一位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儿子的母亲。她爬上香蕉羊的儿子，正一脸可怜巴巴地回望着她。

“我相信，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人，在听见他妈妈喊他的全名，他也会感觉到害怕。”艾伦看戏看够了，转回头对路昆说。

路昆歪头，想了想，“的确，我叫艾伦全名的时候，艾伦似乎也会被我吓到。”

艾伦停下脚步。

“我可不信，”艾伦饶有兴趣地望着路昆，“要不然昆，你现在喊我试一试。”

路昆也停了下来，他也看向艾伦。

他们两个停在默西河边上，看着彼此。

落日过后，光线迷蒙，夜色降临，把默西河上的波光暗淡。默西河平缓地向远处流去，一层一层的波涛在奔涌间，瞥了一眼岸上这两个伫立的行人。

它们在百年以前就这么奔腾，对岸上那些停留驻足的男男女女早就见怪不怪。它们在无声无息间见证了无数人类的哀伤和爱情。

“真的要试一试？”路昆问。

艾伦嗯嗯地点头，他碧蓝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光线略微暗淡时，他的眼在路昆看来就是最明亮的光。

“那好吧。”路昆满脸平静地说。

然后，路昆满足了艾伦的要求。

“艾伦·赛文。”路昆说。

“现在，拉住我的手。”路昆伸出一只手放到他和艾伦之间。

路昆神色平淡地看着艾伦，眉眼间没有任何起伏，和往常一模一样。

然而在路昆喊出艾伦全名的一瞬间，十九岁艾伦脸上原本充满玩味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注视着路昆，眼睛瞪得浑圆，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艾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Wow！”艾伦轻笑起来，他碧蓝的眼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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