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来的话,其实眼前思维处于十九岁的艾伦,并非是故意冷着一张脸。
他也许是不太会表达这些微妙的委屈和不满,又感到这种情绪表达出来显得太斤斤计较,因此他只能把脸给绷着,绷成拒人千里的样子。
路昆并不在意艾伦的冷脸。
在他眼里,现在艾伦的冷脸,和以往艾伦裹着棉被大叫着‘昆快来安慰我’没什么差别。
“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想要敷衍你的,艾伦。”路昆说,“只是我刚刚的状态不是很好。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路昆说得很诚恳。
他的眼凝望着艾伦的眼,他们彼此都能望进对方的眼底。
果然,艾伦原本冷硬的面色开始缓和。
他的表情依旧疏离,但是没了先开始有些刺人的冷意。
艾伦像是满意了路昆的道歉,他决定再给路昆一个机会。
“昆,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艾伦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刚才的脸色很糟糕。”
路昆则是没有急着回答。
他垂下眼,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身前的河流。
尽管这条属于默西河的分支河流,细小得在地图上都不一定会被标注、会被找到,但是对于人而言,它也是一条大河。
一眼望过去,只有一派沉静的蓝色。
河流的蓝色与岸上草的绿色被阳光稀释朦胧,呈现出一种记忆泛白的光泽。
艾伦耐心地等待路昆再次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一次,路昆没有再搪塞。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艾伦,我刚才想到了你的病情,感觉很无措。”
“我和张医生都不知道你现在病情究竟是怎样的状态,是恶化还是好转,不知道你病情的原因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下一步的方案,具体该怎么办。”路昆说。
他的声线很稳,其中没有任何起伏。
“就在前几周,你还是在二十二岁。我们聊天,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过新年……在我逐渐接受你二十二岁的状态时,我们互相说了一声晚安。然后,我醒来之后,你就十九岁了。”路昆抿了抿嘴,他把自己嘴上的情绪抿进咽喉中,不让它们显现。
“我很担心,艾伦。我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担心你是张医生所说的认知混乱加重——会不会下一次,你的记忆就是回到十二岁了?下一次就是八岁,再下一次就是四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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