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撑在车窗上，顶着自己的头。

“我一直询问昆同样的问题，昆会觉得烦吗？”艾伦望着路昆问。

他碧蓝的眼里很冰凉，其中没有温情，也没有热切，只有一种充满距离的疏离。

这时，路昆和艾伦进入一段车辆较多的十字路口。路昆专注着前方的道路，无法分神看向艾伦。

但他回答了艾伦的问题。

“艾伦。”路昆喊了艾伦一声。

艾伦凝望着路昆，等待路昆的回复。

路昆顿了顿，他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和艾伦说，“艾伦，二十六岁的时候，你用迷路的借口，让我在一个月内在同一个路口找到你三十五次。二十七岁我们在一起了之后，你在第一周，一共问了我一百多遍我是否爱你。然后在第二周又问了我一百多遍我是否永远爱你并且只爱你。三十八岁我们到中国定居，因为厕纸是白色的，你在三天以内在我耳边重复了几百遍你想要原浆色的厕纸。”

终于，他们离开情形复杂的十字路口，来到了通向郊区的大道。

路昆偏了偏头，看向表情空白的艾伦，接着说，“如果反复的试探，反复的询问，反复的要求会让你有安全感，会让你感到高兴，那么一切都没有关系。”

艾伦闻言，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神情。

他有几分僵硬，连托着自己头的手都不自然起来。，

“我从来没有觉得烦过。”路昆说，“因为每一次我找到你，我回答你，我答应你，你都在开心。”

艾伦避开路昆的注视，他垂下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昆说完这几句话，没有等艾伦回应，他就扭回头直视道路前方，继续专心开车。

如果是路昆熟悉的艾伦，那么现在他已经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或者抛出另外一个问题给路昆，巧妙地岔开。

然而，十九岁的艾伦显然不精通这些交流技巧，他在这个话题上无言以对后，就干脆保持沉默。

路昆的话，时常会让十九岁的艾伦感到难以招架。就比如现在。

十九岁的艾伦有时会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和路昆走到一起。有时他又认为路昆做为自己的爱人。完全是理所应当。

路昆总给十九岁的艾伦一种错觉，就如同路昆完全能够懂得他，也完全能够包容他。

仿佛不论他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当他坐在他的面前，他们发生交谈时，路昆便能看透艾伦一言一行之下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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