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艾伦啪地一下松开自己的双手，叫他的新年礼物暴露在灯光下。

“当当当当！！——”

艾伦给自己配音。

迷底揭晓——

路昆看见，一块近似心形的鹅卵石正躺在自己的掌心。

它刚好就只有路昆手心那么大。

这块心形的鹅卵石形状因为是自然形成的，所以还有些原始，它底下的那个尖并不锐利，上边的两端弧形也并不圆润。也不知道艾伦是怎么淘来这块恰到好处的石头的。

大概是经过艾伦的打磨，这块鹅卵石上没有任何不干净的痕迹，全身接近乳白，隐约透了点儿黄，它的石身光滑得不像是一块石头。

在灯光下，它通体有着绵绵石絮，隐隐透亮。

不同于脸上喜气洋洋的笑容，艾伦收回手后，在桌子底下偷偷搅着自己的手指。

他望着对面的路昆，路昆正专注地注视着那块心形的石头，艾伦心里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二十二岁的艾伦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其实都一无所有。

可是他想送给路昆一份礼物，一份不是艾伦送给路昆的，而是二十二岁的艾伦送给路昆的礼物。

这样一块廉价的鹅卵石，已经是二十二岁的艾伦能够拿出来给路昆的所有了。

艾伦不清楚，路昆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觉得这份礼物不像话？会不会认为他是在敷衍他？

艾伦的心像是被放在了煎牛排的铁锅上，无比地焦灼，无比地忐忑。

终于，路昆端详完了这件独一无二的礼物。

他五指收拢，握起自己的手，将心形的鹅卵石紧包住。

“谢谢，艾伦，我很喜欢。”路昆对艾伦说。

他的眉眼舒展开，嘴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

在暖灯大开，热气腾腾的饭桌上，路昆的笑容充满一种家的馨香。

艾伦愣愣地盯着对自己微笑的路昆，尽管路昆脸上的笑容很淡，淡得比水桶里稀释过后的颜料还要淡，但艾伦仍旧不争气感受到一股热腾翻涌的血气，正爬上自己的耳根。

半生长河

15 晚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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