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昆对艾伦的夸奖习以为常。
他拿餐巾纸,顺手帮艾伦把嘴上的霜糖擦掉。
顶楼的电影室很宽敞,但固定的家具很少,更多的是灵活的空间。房间里就一座长长的软沙发,一张方桌,一台老式的唱片机和投影仪,还有满墙的黑胶唱片与光碟。
以往每年圣诞节时,艾伦就会邀请路昆跳舞。
就在这个电影室里,跳需要牵手,需要拥抱,需要缓慢地感受对方的心跳与呼吸的舞。唱片机会播他们两个人喜欢的歌,播整整一晚上。
路昆喜欢约翰·克特兰的歌曲,准确说,他喜欢的是爵士乐中悠扬又沉沉的吟唱。
而艾伦喜欢巴赫的乐曲,他欣赏巴赫乐曲中清晰可循的建筑性,规律与逻辑营造出的强大整体感,是艾伦最为欣赏的形式之一。
所以一晚上,他们先听一首路昆喜欢的,再听一首艾伦喜欢的。假如哪一年谁的歌播多了一首,那么明年,谁就要少一首。
路昆调好了投影仪,投影仪开始闪光、转摄像头,然后它开始第无数加一次在被刷得雪白的墙上播放《海上钢琴师》。
在墙上,胖胖的马克斯·托尼正第无数加一次提着自己的小号盒走进一家乐馆。
他风尘仆仆地来,他准备卖掉自己的小号,凑齐路费。
“昆和我的审美就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头子一样。”艾伦说。
在没有灯光的电影室中,由层层叠叠的阴影流动,他的神情也有些朦胧。
“不,艾伦,”路昆浅浅地抿了一口热啤酒,他淡淡说,“这部电影之前,我们两个看了几百遍《雨中曲》和《艺术家》。在电影史上,我们已经迈开一大步了。”
艾伦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爽朗,很干净。
艾伦向后躺,他靠在沙发上,随意地抚了抚自己略长的头发。
黑夜中,他铂金色的头发仿佛吸收了四周所有的光线,亮得发光,
“我十九岁的时候,最喜欢看的电影是《橡皮头》,每天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就会一遍又一遍地看。”艾伦说,他端起啤酒,“不过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电影了。自从开始流浪,我的眼前就只剩下麻木无聊的日子,我的耳边就只剩下咖啡厅、面包店播放的那些千篇一律的歌曲。”
“昆呢?”艾伦转头看向路昆,他碧蓝的眼里带着笑意,“昆在之前喜欢看什么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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