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不好吗？”艾伦问路昆。

路昆和艾伦清楚，那个他是指的四十二岁的艾伦。

“没有。”路昆抬眼望向艾伦，“他对我很好，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说起自己的爱人，路昆的目光在无声无息中柔和了。

“那他不够关心你吗？”艾伦又问。

他想了想，加了一句，“你说他经常会画得太投入，他因为工作忽略了你吗？”

路昆还是否定了。

“不，他很关心我。”路昆说，“他能够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只要我说我需要他，或者他感到我需要他。”

这次轮到艾伦沉默了。

他碧蓝的眼在黑夜中闪烁，如同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

尽管除了背后的屋内透出暖色的灯光以外，周身都是一片黑暗，但是路昆和艾伦都清晰地看见彼此轮廓。

“那他让你难过了吗？”路昆听见艾伦问。

他依旧否定了。

“不，他从来没有让我难过。”路昆回答。

他说，“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艾伦凝望着路昆。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认真，“如果他对你不好，昆，你就和我走吧。”

艾伦说，“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稳定的收入，但是他能画画，我也能画画，我们也可以一起生活的。”

路昆怔怔地看着艾伦。

他的手背上全是艾伦手心的温度，那是路昆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能体会到的唯一的温暖。是来自另外一个人的特有的温暖。

路昆没有回答二十二岁的艾伦的邀请，他静静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凝望外面无边的夜色。

路昆不回答，艾伦当然也没有说话，他仍旧注视着路昆。

路昆的眼睛很深，当他与黑夜对视时，这份深沉更加浓郁。艾伦看不出路昆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路昆什么也没想，仅仅只是在发呆。

“谢谢你，艾伦。”最后，路昆说。

在万物寂静，悄然无声的黑夜中，路昆和艾伦坐在阳台上，他们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属于他们的气息，在一呼一吸间交织缠绵。

半生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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