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看路昆的注意力仍然没有回到他的身上，依旧翻阅着手里的书，他噘起扁扁的鸭子嘴。

“昆，你不要看书了！”他望着路昆，直白地说，“我希望你能够看向我，我们一起聊天，好不好？”

路昆这才放下手里的书。

“好吧。”路昆把书页折上一个小角，然后把它放在一旁，“但是你想聊什么，艾伦？”

路昆偏过头，看着艾伦。

艾伦略长的金发在枕头上散开，在灯光下面闪闪发光。路昆的视线落在艾伦的长发上，停留了片刻后才挪开。

路昆很喜欢摸艾伦的头发，艾伦也很喜欢路昆摸自己的头发。每次睡觉时，但凡是他们两个不做成人运动，艾伦就会和路昆挨到一块，两个人一起看书。路昆一边看着，就会一边给艾伦顺顺头。

前一两年，艾伦头疼得难受，无精打采地靠在路昆身边，路昆就是一下又一下地抚他的头发，让他睡着的。

想到这里，路昆垂下了眼。

其实早在前些年艾伦头疼，他就应该强制地带艾伦去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的。否则现在情况也不会这么糟糕。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聊什么，这些天我感觉我知道了好多未来的事情，我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艾伦说。

他说，“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路昆看着艾伦。

艾伦也看着路昆。

他看见路昆近黑又沉静的眼，那里凝固着窗外的夜色。

“我也不知道，昆。”艾伦眉眼弯弯，“每次我睡觉的时候，都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我做的梦？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我其实正睡在某个桥的底下——你知道，我们那儿仍然是冬天——事实上，我快要冻死了，而这一切——这个大房子、温暖的被窝、可口的食物、还有你，都不过是我生命中最后的臆想而已。”

“这样的臆想真美好。”艾伦说，他凝视进路昆的眼睛中，“我拥有了很多，我以为自己不会拥有的东西。”

路昆听着，嘴巴抿成一条紧紧的直线。

“不，艾伦。这不是梦，你也不会死。”路昆说，他的脸色没有变化，依旧是那副木讷的模样，但是却给人一种紧绷感，“你只是在生病而已。”

艾伦没回应，他静静地端详着路昆

“昆，你在不高兴吗？”艾伦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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