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绥绥一时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念先负手转身，一步一步地朝龙椅走去：“如今朝中风气不正，好不容易消停了十多年的蛮族又开始虎视眈眈，屡犯西川边境。”他走到高位，甩袖看着殿内的顾昭鹤，“朕要你回朝中帮我，替朕整肃朝纲，驱赶蛮族。”

诚如顾念先所说，他与顾昭鹤从小一起长大，又怎能不知道顾昭鹤这不受拘束的性子？如今朝中他并无多少可用之人，若顾昭鹤再不回来帮他，那他又该如何守护这满目疮痍的江山？

“皇上，臣……”

“若你能驱除蛮族，我向你保证，你凯旋之日，便是朕明旨告知天下先皇所犯之罪之时。”

姜绥绥没想到皇帝竟会以此作为交换，让顾昭鹤披甲上阵，可战场上刀枪无眼，又有先帝那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若他此去走了他们父辈的老路，那……

顾昭鹤定睛看着站在龙椅面前的顾念先，犹豫了片刻，竟轻笑出声，他双手抱拳、单膝下跪，竟直接应了下来：“臣，领旨！”

顾念先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原本以为他起码会推辞一下的。

“你就不怕朕效仿先帝，把你给……”

“皇上，若我真想当皇帝，那你早就没了。”

顾昭鹤这话十分张狂，偏偏顾念先不怒反笑，还笑着骂了他一句：“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他摇了摇头，对自家堂弟这个混不吝的性子自然是习惯了。

顾念先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瞥到了姜绥绥，又加了一句：“待你回来，朕就给你们俩主持婚礼，你们再早点给朕生个侄儿来玩一玩。”

他们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昨夜那浓得像墨一般的黑已然过去。姜绥绥捧着那个装着洗骨草的锦盒，脑子里想到了不久前顾念先说的话。

“虽说庞柯杀人情有可原，可到底是杀了人，触犯了本朝律法，死罪能免，可活罪难逃。待他用了洗骨草清醒后，朕会立即派人将他逐出汴京，永世不得再回来。”

姜绥绥想得出神，连顾昭鹤和她说话都没听见。

“绥绥，把洗骨草给我。”

顾昭鹤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把锦盒往他怀里一推，差点扔到地上。

“可还在想庞叔的事？皇上只说了不许庞叔进京，又没说不许咱们去探望他。若你想他了，咱们随时出城便是。等他吃了这洗骨草制成的解药，身体里的毒便能解了，只是……庞叔身子亏损得实在厉害，日后怕是不能再做什么重活了。”

姜绥绥听完这话“嗯”了一声，兴致并不大高。

顾昭鹤见状，轻笑一声，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头和她鼻尖相抵：“可是在担心我出征之事？”

这次姜绥绥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伸手扯住顾昭鹤的衣裳，从鼻间哼出一个“嗯”字来：“出征的时间定了吗？什么时候？”

“后天一早便从西直门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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