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觉察出那道视线太过灼人,顾昭鹤突然撩开那层粉色的薄纱,一下子凑到了床前:“绥绥是觉得我可怜吗?我的确挺可怜的。”
姜绥绥一口气被他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我失了双亲,从小就尝遍了人生酸甜苦辣,自是可怜的。”
听着他这话,姜绥绥莫名脑补出一个穿着破烂不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花着一张脸被拥挤的人潮推着走,又在形形色色的人堆里长大,最后长成眼前之人的模样。她的思绪还没能彻底从自己的想象中抽离,那人的呼吸就扑到她脸上来了。
顾昭鹤的眼睛很好看,像是漫天的碎星都落到了里面,姜绥绥猝不及防的紧张模样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睛里:“不过能和绥绥相遇,便是我此生莫大的幸事了。”
他眉眼一弯,又胆大包天地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半真半假地说道:“你说,我们的爹娘当年会不会为我们订下了娃娃亲?”
饶是姜绥绥脸皮再厚,也被这话说得脸色绯红,她伸手推开了顾昭鹤,手指停在他的肩膀上:“你让宋挽风把庞叔带回来,有些事情,我要亲自问清楚。”
自她有记忆起,庞叔就始终在自己身边,当年的那些事情,他定然是清楚的。
“不可。”顾昭鹤想都没想一口便否了这话,“我让挽风带走庞叔,是为了护他的命。若贸然回京,只怕会被人盯上。”
眼下京中局势尚不明朗,当今圣上虽登基多年,可朝政却被丞相紧紧把控着。朝中又多是挟势弄权者,可堪重用之人甚少,当年之事影响极大,朝中稍稍有些权势的臣子也大部分是那件事的受益者。如今顾昭鹤掀开这件血淋淋的往事,便是要从他们嘴里抢肉吃。
他们怎么肯?
只怕那位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已经急红了眼吧,否则,那群文着黑色火焰文身的黑衣人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还有跟了那人那么多年的孙家,又怎会在一夕之间被满门抄斩,还将安家和唐家牵连了进来。
借刀杀人,不就是他惯用的手法吗?
“顾昭鹤!”
姜绥绥喊了好几声才把他的魂儿给喊回来:“既然不能把庞叔带回来,那就带我去找他。”
一辆不大扎眼的马车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顾昭鹤穿着一身利落的窄袖窄身交领长袍,为了方便赶车,他把衣服塞进了腰带里。他一条腿曲起,拿着马鞭的手搁在膝盖上轻轻晃动着,另一条腿则随性落在外边,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扯来的青草,好在有一张不错的脸,倒是越发显得干净、潇洒。
“顾昭鹤,你干吗把我打扮成这样?怪不自在的。”
马车里的人猛地掀开轿帘,探了一个脑袋出来。
那人生得玉雪可爱,偏偏把头发束成了男子模样,瞧着男不男女不女的,委实有几分怪异,说话时还刻意压着嗓子,听起来多了几分粗嘎。
姜绥绥不会梳头,这头发还是顾昭鹤给她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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