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如果来得及

你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呢……洛城。

染羽默默哽咽，他紧紧搂着李洛城渐渐冷去的身体不肯放手。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事实，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为了唤醒他，自己情愿流掉鲜血，可是好不容易救醒之后，那人却……撒手人寰？这惨痛的事实……要怎么去相信？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啊……

他将头轻轻靠在李洛城胸前，并将他的手拉过来一遍遍抚摸着，一遍遍吻着，可是那人的皮肤却没有丝毫温度。闭上眼睛，泪水成串的落下，染羽并不想再睁开沉重的眼皮，心碎，也就只剩下了心碎而已。两天没有好好睡觉的他就这么挂着眼泪在李洛城怀中睡去，微风吹过，那人的衣襟微微摆动，一切都仿佛他还在那般静好。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四周的树枝也在春风的吹拂下抽出了新芽，枝桠上的鸟儿欢乐的歌唱，处处都在展示着生命的活力。只可惜有些人却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眉眼温柔的看着心爱的人儿说一声“有我在”。

不一会儿，李洛雪走过来发现相依在一起的两人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手轻脚的离去，她的唇角漾着笑意，大概是认为不久后哥哥就能恢复如初吧？

又过了一会儿，苏夏领着御医们来了，他已经强制令御医们想到了一个治疗李洛城的妙策，于是在进门后便大声唿喊着染羽的名字，“染羽，我带着他们又来了，这次应该能让李洛城醒过来。染羽……”

声音在看到那两人的时候便戛然而止，苏夏惊讶于李洛城为什么能走到门外晒太阳，想来是那人已经醒来过了吧，你瞧，那两人现在不正是靠在一起睡觉呢么？只是在看到钻在李洛城怀中的染羽时，苏夏心中一痛。

“染羽，吧洛城扶回去吧，让御医替他好好治疗一下。”苏夏走到熟睡的染羽面前蹲下，轻声的对他说着。与此同时，苏夏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他侧头看了看耷拉着脑袋的李洛城，突然间发现他的脸色犹如一张纸一样苍白，没有任何血色。他伸出手指放在了那人的鼻子下面，却如同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那人并没有唿吸。

“李洛城？李洛城你醒醒！”苏夏开始疯狂的摇晃着李洛城的身子，那人却安安静静。

倒是染羽被这强烈的晃动惊醒，他尚未睁开双眼的时候便一把推开苏夏的身子，张开两条胳膊护在李洛城前面大喊，“不许碰他！谁都不许碰他！”

由于蹲着的关系，被那人推得向后退了几步的苏夏还是倒在了地上，眼看几个御医就要来扶他，却被他的一个眼神震了回去。

苏夏重新蹲在染羽面前，“染羽，是我，我是苏夏。”

听此，染羽刚刚恢复焦距的视线落在了面前人的身上，他愣着看了看苏夏，嘴唇动了动却还是发不出声来。

“洛城……走了。”良久，他垂下目光，喃喃道。

“我来晚了……对不起。”苏夏语气中充满了悲伤。

“苏夏你知道吗……洛城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染羽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嗯，我知道。”苏夏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余光却瞄到了他缠着白纱布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染羽揉揉手腕，过于悲痛的脸上此时反而没有了什么表情，只是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你先起来，洛城已经走了，我要将他的尸体处理好。”苏夏叹了口气，起身将染羽拉了起来，不料那人身上的力气却像是被全部抽走了一般险些倒下，苏夏赶忙扶住了他的胳膊。

“不……先别处理，我要好好陪陪他。”染羽摇了摇头。

“可是他已经走了。”苏夏不忍心将“死”这个字说出来，他害怕一不小心就戳中了染羽的泪点。

“没有……他没有！没有……你看，他不就在这里吗？”染羽继续摇着头，虽然自己先前也说过类似于“洛城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之类的话，但是他决不允许别人讲这句话讲出口，他还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染羽！你醒醒！”苏夏已经抓了狂，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染羽如此疯癫的样子，若是长久以往，他定然要疯掉。

“苏夏，求求你暂时不要将他弄走……我要多陪他一会儿。”染羽红着眼睛恳求道。

苏夏并没有答话，而是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在接到暗示后便领命离去。

…………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李氏钱庄，庄内白色的布置显得无比凄凉。

李洛城的尸体被安置在偏厅里，接到这个消息后，李家的长辈纷纷从各方汇集到了帝都这不算大的钱庄里。作为李家最优秀的孩子，李洛城的英年早逝给整个李家都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但大家族终究是大家族，情感联系便成了家族中最薄弱的一环，有些人并不悲伤，而是在争夺着李氏钱庄这庄主的位子。看着那些人可笑的嘴脸，染羽并不想说话，只是叹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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