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豪赌

这一次，顾妍说得缓慢，字字句句都像是沉到了薛荔的心底。

她如坠冰窖，手脚与背脊都渗着凉意，以至于良久，挪不开步子，嘴角也牵不出什么笑意。

可是崔炀抬起眼睛，定定看向她，那里面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令薛荔感到没来由的慌乱，顾妍就夹在他们之间，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脸颊上带着天真又甜蜜的笑容。

“恭喜你们。”薛荔听见自己的声音缓慢响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让她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崔炀，也许是她想多了，但她不能再一次让顾妍受到伤害，绝不能。

“崔炀，既然你们在一起了，就要好好对待妍妍。”薛荔脸上带着笑容，眸子又亮又澄净，“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沾花惹草，我也不会原谅你。”

她很认真，语气笃定。崔炀沉默地点头，胸口那处却犹如被小刀划了无数道细细碎碎又极深的刻痕，随着淌出浓稠的鲜血来，他的身体也一寸一寸冰凉下去。

看吧，不论怎么样，她都毫不在意，只有自己像跳梁小丑一样，带着对她的憧憬这样沉溺下去。

那一晚崔炀醉得可怕，昏昏然间他翻着手机通讯录，只有顾妍那画着卡通猫咪的头像在亮着，点开是薛荔得奖的照片，女孩握着水晶杯，在聚光灯下，有着宛若天使般的甜美笑容。

他看了很久很久，按下保存键的那个刹那，一滴泪从他的发红的眼角缓缓渗出。

大概是觉得，自己是永远永远，不可能再得到她了。

那个念头一蹦出来，他的心底像是有一团火，将所有理智焚烧殆尽。赌一把！就一把！他按住手机，手指颤抖地打字。

“顾妍，做我女朋友吧。”

很久很久之后，酒吧里文艺的老式挂钟敲响了午夜的钟声，他像是骤然酒醒了，心慌意乱，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补救的时候，手机亮了。

萌萌的猫咪头像旁打开了对话框，犹如那个总是注视着他的女孩清浅嗓音缓缓响起:“嗯，好啊。”

“快收拾完，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崔炀伸出手，将顾妍头上翘起的头发抚平下去，眼睛却觑着站得远远的薛荔。

那个细瘦的女孩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婉拒道:“你们去吧，我中午还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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